谢离继续说:“战争不过是统治者的野心,让无数的士兵冲锋陷阵,致一个个家庭破碎妻儿孤寡,最后他们站在巅峰,你们还必须有命活下去才能得到些微末的好处。”
“你们当兵无非就是想多一口饭吃,若你们能说出些有用的信息,本宫可以给那人及妻儿裕北百姓的身份,让你们在裕北安居乐业。”
俘虏低垂的头霎时抬起,不可置信地说:“你凭什么能保证?”
“凭本宫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现在军营的事由本宫做主。”谢离坚定地说。
俘虏看了眼他身边的赵晔,安远将军,没有露出质疑的表情,心里涌现无数挣扎:“我的妻子也能到裕北?”
“自然,你得给个信物,好让我派人接他们,拖家带口不行,接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谢离说完,盯着那个松动的俘虏看了一会,似还在与自我抗争。他没再等那人回答,转身边走边说:“一柱香的时间,若还没人说出有用的东西,全部处死。”
陈锐和赵晔对视一眼,追上谢离的脚步。三个出到营帐几步之外,陈锐出声驳斥:“处死俘虏传出来实在有违仁义,说不定还会被骂嗜血残暴。”
谢离眨了眨眼:“两位能坐到将军校尉的位置,想必都是杀敌无数吧,还会介意这种骂名?”
“战场上那是敌人,被俘就是弱者,怎能相提并论。”
“可日后放他们回去,待他们重整旗鼓再杀回来,死的会是我们的士兵和百姓,或者挨到最后再杀,期间生不如死,消耗的还是我们士兵的资源。只为一个虚妄的名声,却实实在在伤害到自身,有必要吗?”
陈锐被说懵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很有道理。
赵晔沉默一会问:“那殿下刚承诺给他们裕北百姓身份是哄骗?”
谢离古怪地看他:“当然是真的,且不说君无戏言,他都决定背叛国家,还会想回去?我朝泱泱大国海纳百川,接纳几个百姓有何不可?”
安静半晌,营帐传出俘虏的喊声。
谢离朝两人一笑:“但愿是有价值的信息。”
陈锐和赵晔悻悻跟着谢离回到营帐,先前那个俘虏看见他们回来开口说:“我知道你们军中有一位职位不低的将领与我们王有往来,似乎传递过不少消息,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
“什么?”三人俱是一惊。
陈锐上前揪住他:“你少污蔑我们的人。”
“我是想活才说的,有必要欺骗你们吗?”
谢离垂眸眼珠转动,细细思索过往在主营听他们商讨战术的情景,职位不低,那一定是在场的某个人,会是谁呢?
赵晔同样陷入头脑风暴中,如果真有叛徒,那这次拦截会不会是陷阱?
顷刻,谢离抬起头,快步往主营走去,赵晔紧随其后。
“喂!我已经说了,能不能放了我,我妻子呢?!”俘虏大喊。
谢离停下脚步吩咐:“除了这个人,其他几个俘虏全部处死,派人想办法去异族找到他的妻子,一起送到裕北安置。”
“是。”
回到中军帐,谢离伫立在地图前观看天峡口的地形图,两侧都是高山峻岭,只中间一道口,若是埋伏其上,对中间过路的人确是致命打击,但要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赵晔站到他后面沉吟:“此次作战计划是蒋嗣义提出来的,会是他吗?”
“你们与蒋嗣义相处最久,他是何为人该最清楚。”
赵晔叹气:“说实话,我不愿相信是他,一众将军,多是大家族子弟,蒋嗣义出身微薄,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走到现在的,若没有坚定信念,怎么坚持下来?”
谢离回过头:“人心难测。”
说话间,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回太子妃,太子于天峡口埋伏对上异族部落,谁知另有一部不知从何处冒出前后夹击,但峡口山火突发,所有人被困其中,约定暂时休战了。”
赵晔听完紧接着说:“山火一旦燃起非七八日不消,不仅异族,连太子他们都可能会被耗死,殿下,可要派兵引水救援?”
“能烧这么久的山火,需要多少水才能熄灭?一桶一桶提上去怕是杯水车薪。”谢离低声道
陈锐心急囔囔:“那总不能坐以待毙。”
谢离看了他一眼没做声,长久深思后叫来江星勉,把太子敕令给他:“你去找定北侯,告诉他不必佯攻,直接从侧后方直接杀进去,绕到天峡口。”
江星勉:“那你呢?”
“我不放心其他人,有赵将军在,我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就去。”
江星勉迟疑一刻,接过令牌即刻行动。
陈锐没听到太子妃说自己的名字,心里一突,下一秒再听谢离说要赵晔领一千人跟他救援,顿时慌乱:“那我呢?”
谢离拍拍他的肩笑说:“陈校尉当然得留下保护营地,既然有叛徒,说不定对方会里应外合袭营,本宫能相信你吗?”
陈锐肃然道:“人在营在。”
“呃,那倒也不必,真打不过该逃还是逃吧,留下命反击更值得。”
陈锐梗了一会,这太子妃怎么不按常规走,这不是要他当逃兵吗?
安排好军营事项,谢离和赵晔即刻出发前往天峡口。
正面两军对垒,四周山火环绕。他们不得不从侧面背后的密林披披荆斩棘穿上去,差不多一整夜的时间才抵达最高点。
谢离站在崖边向下望,光秃秃的峭壁每隔一段便有熊熊的山火,依稀能看见密密麻麻被困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