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几场战役,双方各有损失,都抓了些俘虏,严刑拷打一番得到些异族相关信息。
谢离送完东西准备出帐时又被林沂留下,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听众将商议接下一场大战。
平南将军蒋嗣义看了眼在座的人,抓着袖口的一封信犹豫不决,咬牙沉默许久开口道:“天峡口四处都是嶙峋裸露的山石,断壁裂痕处时常有山火冒出,地势十分严峻,却是异族通关的必经之路,前几日属下截了一封异族王联络其他部落的信件,要求他们调兵援助,若是我们埋伏峡口先将调援的各部势力打散,面对异族主部会轻松许多。”
林沂接过蒋嗣义递上前的截获信件扫了一眼,确实有异族王的王印。他点了点桌子沉吟:“既是必经之路,对方一旦发觉异样,不管回防撤退还是调援都很容易,对我们反而不利。”
蒋嗣义:“可以派兵先从侧后方佯攻,引走主力军。”
傅易昀沉思会插话:“异族各部不乏骁勇善战者,为抢夺生存资源,大多经历过厮杀,若真让他们联合起来,确实很棘手。”
林沂看向傅易昀:“舅舅也觉得该去天峡口拦截?”
傅易昀:“如果调援的消息属实,可以试试。”
蒋嗣义略显激动地说:“这是我派人蹲守许久的结果,肯定属实。”
征虏将军杨学威道:“侦察兵也有发现部族调兵的迹象。”
林沂垂眸深思会,往堂下将领身上逡巡一圈颔首:“那就由定北侯率军佯攻,抚军平南征虏将军跟本宫对阵部族,主营,”他转头看向谢离微笑:“就由太子妃坐镇。”
“这”
莫说谢离惊住,底下的将士都低声议论起来。
傅易昀咳了咳斟酌道:“太子妃无统率经验,一旦需要调度只怕会手忙脚乱。”
“太子妃在军营这么长时间,军需后备皆有涉及,又跟随本宫听了这么多场战议,只一个调度怕是比某些将领都清楚。”
“可,可太子妃终是女子,怎能参与军事。”末尾的越骑校尉陈锐说。
林沂视线射向陈锐,眯眼道:“女子又如何,军中向来只看能力,陈校尉要是担忧,不如就留下来辅佐太子妃吧。”
“啊?这怎么行?”陈锐语气激动。
林沂沉声问:“你既看不上调度,又嫌太子妃连小小调度都不配?”
众人察觉到太子动怒,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谢离扯了扯林沂的袖子。
林沂给他一记安慰的眼神,倾身抵着桌子说:“既然没意见,留下的将士需听从太子妃的指令。”
陈锐憋屈地缩回位置,瞥了眼至始至终没出声的谢离,暗暗骂道,美人误国啊。
待所有人退下,谢离舒出口气,戳戳林沂的胸口郁闷地说:“你干嘛呀?”
林沂含笑道:“我相信你。”
“我都不相信自己。”
“那你相信我吗?”
谢离点头,林沂亲了亲他的脸说:“那你也应该相信我相信的你。”见他还是闷闷不乐,贴着人安抚:“尽管试试,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与赵晔商讨。”
“嗯,你要小心啊,别受伤。”
“好。”
几日后大军出征,留下来的除了陈锐还有伤势未愈的安远将军赵晔。
陈锐不服谢离作为女子插手军事又埋怨他害自己不能上战场,终日要么躲在帐营睡大觉,要么上武场发泄,根本不理会人,私下又要偷摸找人打探太子妃每日做了什么。
谢离压根没在意陈锐,赵晔比他识时务又懂得多,完全够他参谋。
前头打仗,后头只需守好主营以防偷袭以及随时候着等待接应就行,谢离还算得心应手,没出现什么麻烦事。
无所事事的谢离逛到关押俘虏的营帐,遇到同样闲的没事来审问俘虏的陈锐,笑着招呼:“陈校尉终于想起干点正事了?”
陈锐梗着脖子回:“职责所在,自然当来。”
赵晔摇了摇头简直没眼看。
谢离没多打趣他,先一步进到营帐。
有士兵正拷打异族俘虏,绑在十字架上,身上血痕斑驳难见好肉,垂着头宁死不屈。
想表现的陈锐接过士兵的鞭子用力一抽,痛苦的惨叫随之冒出,伴随他的怒声呵斥与诘问。
谢离忍不住蹙眉:“若他们一直不招供什么,就这么一直打下去?”
赵晔回话:“撑不下去的可能就死了,能撑住的到战事结束要么处死要么用以交换我方俘虏。”
“既然最后要处死,留这么久岂不是浪费粮食。”
赵晔一愣,毕竟善待俘虏算是美名一件,直接杀了多少有些残暴。他有些意外太子妃会说出这种话。
谢离上前走了几步,认真端详架上的几个俘虏,个个看起来硬气十足,重刑之下都难以攻破。
“那是什么?”他忽然发现俘虏衣襟处有绣纹,染上鲜血的图形于一身粗麻布上十分明显。
赵晔为他解惑:“异族士兵成婚后都会由妻子亲手在里衣上缝制样式聊表情意,男方则会回以兽牙磨成的饰品。”
谢离制止还在挥打的陈锐,对那个俘虏说:“你有妻子,不知可有孩子?若是有孩子,好歹还有个寄托,不然得知丈夫惨死,不知该多痛苦。我只是得知丈夫要上战场都日夜忧心不已,对方要是不在,真不敢想象会做出什么事情,想来天下女子都一样,你妻子怕是也辗转难安。”
俘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许触动,腮帮子一阵鼓陷又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