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拥有绝佳的比例和骨相,似乎每一片肌理都是以完美的弧度贴合在骨头上,没有丝毫差错。上扬如鹰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直角型的颧骨,收束的下颚线;他的五官撑起天然的脸部落差,阴影像石雕上色般铺陈在这张面孔。
——基于此,当这张脸以接近于黑白两极的明暗对比出现在人前,被捕获目光就成为了必然。
“……搞什么啊?”有客人喉结滚动,不由自主地喝了口酒:“那是什么,鬼怪?”
他的声音微微嘶哑,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同一桌的人有了前车之鉴,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你说他要多少钱一个晚上?”
“瞎了吗你,他是服务生。”
“那又怎么样……我可以出陪酒费的双倍,不,三倍!”
人群不停窃窃私语,谈论着同一个话题,这在vita极为罕见。
忽然灯光变了,从蓝转红,dj结束中场休息,hiphop音乐响彻一层。安放在各处的音响震颤幅度之大几乎肉眼可见,五个分散的舞池男女接着狂乱舞动。那个吸睛源三两步没入逐渐分散的人群,一下子消失了。
“幻觉?”尹锡成晃了晃脑袋,嗤笑道:“我喝多啦?”
桌上的酒在几秒钟后被人挪开了,空位上填进了新的酒瓶和下酒菜,正在摆盘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带着细小的伤疤。看起来粗糙又有力,很适合抚摸在女人的皮肤上。
或者,不只是女人。
尹锡成莫名觉得渴,他陷在沙发里抬头,看见一张前不久以为是酒后幻觉的侧脸。
……居然,是真的。不是春梦啊?
他想伸手去抓对方领带,才发现对方和其他服务生穿得不一样,他没有领带,还松了衬衫上面的扣子。波浪纹的领口随着俯身的动作散开,薄薄一层紧实的肌肉包裹着胸膛,甚至可以看见浅色调的……
妈的,这个骚货。
尹锡成用力抓住了他的领口,直起身体吻过去,对方昂起下巴,他的嘴唇便只蹭上了男人的喉结。
对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抬掌摁住了他一侧肩膀,上眼缘像涂了眼线一样浓,每一根垂下的睫毛都铮铮如尖刀。
“先生。”低哑的声音说:“我去给你叫个陪酒。”
尚宇哲从人群里挤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吧台。他的上衣更乱了,扣子又松开一颗,分不清是因为拥挤还是被人扯开的。
还好他在李恩东那里做了两个月,已经对此完全习惯,也有了一套自己的应付法则。就像白天留刘海戴帽子一样,在cb里他学会面无表情,挺胸抬头,把冷漠的外壳当做另一副遮掩内心恐惧的盔甲。
实际上他的脑袋往往被震天响的音乐吵得一片空白。
李恩东那家小店,一进门就是dj,中间是酒台,其余地方都是人。vita的面积要比它大得多,卡座的座号也更难记——相应的,他的工资是李恩东开出的整整五倍。每小时4万,一个月差不多能赚到五百万韩元。
尚宇哲被首尔的物价惊掉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负责人犯了和李恩东同样的毛病,误以为他不满意工资,告诉他这只是底薪,他向客人推荐酒的话还能够获得提成。
“如果你还想赚更多。”负责人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我们这边的陪酒制度也很完善。”
工作过的尚宇哲明白这个陪酒也包括陪夜,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当然体现在外他只是沉默地一摇头,气场又冷又孤僻,负责人便亲自为他别上服务生的胸牌。
尚宇哲叫了个陪酒去5号桌,他在吧台边上等待调酒师调完其他客人需要的酒。
调酒师瞧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说。
“看你左手边,那位客人一直盯着你,你如果去推荐我手上这款酒,他保准儿会同意。”
其实无论尚宇哲去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推荐酒,对方都会同意的,调酒师只是随口一说,想让他挪开视线。
毕竟不管谁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都很难专心做自己的事。
尚宇哲犹豫片刻,问:“这杯酒叫什么?”
调酒师告诉他:“血色巴黎。”
并贴心地补充:“如果客人点了,你能赚到一万韩元的提成。”
一杯酒的提成抵得上他一个小时四分之一的底薪,尚宇哲作为穷人,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转过了身。
调酒师目送他离开,清晰地看见迎着他方向的那位客人眼中异彩亮起。尚宇哲走近,看口型只说了两句话,他弯腰的时候肩膀也是笔直的,显得很傲气。没人知道那是因为紧张。
一分钟都没到,尚宇哲就回来了,眉眼藏着细微的困惑。
“那位客人说。”他对调酒师讲:“他要十杯血色巴黎。”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韩漫风,小尚的美貌是有点夸张了哈
别人:鬼怪一样的大帅哥!
发小:天使
宇哲:阴暗蘑菇
vita最近有些不一样。
作为整个龙山区最昂贵的夜场,它像是一头吞金野兽,每天都能吃下令穷人肝胆俱裂的营业额。但是这几周来,它的营业额竟然又上涨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只是日常的流水,几乎和圣诞节、情人节之类节日时期差不多高。
酒吧的营业额来源于酒水,哄客人喝酒当然是陪酒小哥小姐的活儿,可古怪的是,vita的酒水销量直线上升,出台率却曲折下降。
——这一切的变化,据说是因为他们新招了一个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