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于殿槛之内,一身浅黄的锦绸长裙,柔顺的发丝未带任何的点缀披于身后,淡雅而简洁,竟是如此的飘忽。
心痛的蔓延是无止境的,五官不知道为何在见到了须王慎之后,心中空洞洞的,一种被掏空的虚无席卷了整个身体、岸边杨柳徐徐,尖细的枝叶已长至地,偶有几瓣被风吹落,荡于湖中,划破了平静如镜的湖面。
为了她,王爷会反吗?想起须王慎离去时那压抑着的怒气,五官心中没了底,别反,王爷,别为了她一个奴才而反皇帝,那样不值得。
“呦,这不是皇上最宠爱的蓝妃娘娘吗?”不远处,扬凤与锁银款款的走了过来,一见到坐在岸边的五官时,眼中羡慕与忌妒同时涌现。
五官未语,只是目光深沉的打量着眼前这二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蓦然,嘴角浮起一抹讽笑,心中闪过一丝光亮。
“你笑什么?”锁银只觉五官嘴角的微笑碍眼,看着不舒服,甚至全身都起满了疙瘩。
“你们只不过是区区秀女,见了我为何不行礼?”五官漠然看着二人。
“给你行礼?你配吗?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奴才而已。”扬凤厌恶的道。
“奴才?”
“不错,我已让人查过了,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蓝子莹在一个月前便远嫁了,她又怎么进得了宫?”锁银恨恨的道:“你就是那个五官。”
“是啊,也不知道皇上是看上了你哪点,竟然,竟然……”扬凤一时语塞,却又无法说出是皇帝向她们撒了谎,只得跺跺脚,以示愤恨。
“你们对我可真是用了心。”若没心,又怎会鼓动秀女们去‘御书房’呢,使得那些秀女被皇帝贬回了家,她们也算是消除了几个强劲的对手了,五官自是知道这是扬凤与锁银故意安排的,但也有人傻傻的上当。
“哼,你少得意,总有一天,皇上会厌倦了你的。”扬凤不屑的打量着五官的全身,是鄙视,也有不甘,更有着迷惑。
五官冷然的望着二人,突然露齿一笑,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们呀,不过,你们就不好奇我失踪的那些天做什么去了?为何回到宫后却变成了蓝子莹?”
扬凤与锁银一怔,面面相觑,是呀,她们为何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何不去查查呢?会有大发现哦。”五官细小的双眼笑眯成了月弯儿,如果因为她须王爷不得不反,那么,她便会助他。
皇帝爱她,但更爱江山,他以她逼须王慎反,目的一目了然,是想揪出苏娘娘与‘拜盅教’的势力,同时也是牺牲了须王爷,使她没有了牵挂的人。那她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朝廷重臣来牵制皇帝,‘皇帝抢弟妹’,这消息够让朝廷以至百姓们乱一阵子了,若王爷真反,时局便越乱越好。
而扬凤与锁银则成了她的传声筒,没有她们的父亲的‘鼎力相助’,还真是办不成呢,五官冷笑,同时也暗暗恼着,这一切的形势,似乎都在朝着苏娘娘所要的结果发展。
十天后。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宫中却人人自危。
‘御书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仔细一看,竟都是重臣,在朝廷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皇上,皇上抢夺弟妻,置国威于何地,民间若是知道了,则会嘲笑皇上的乱伦呀。”
“皇上,此等女子应该立杀无赦,万不能因为她而动摇了国之根本呀。”
“皇上,后宫秀女皆为绝色,您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受着万人的责骂呢?”
戒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着,沉肃的面孔中夹杂着山雨欲来之势。
一旁的战善正欲说些什么,古楼生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言举。
贤王宇面色凝重,想起在‘御书房’后的假山旁五官对他所说的一番话,知道事态已然变得严重,再不制止,恐怕真的不行了。
大应朝的‘伦常纲’中对于道德伦理尤为重视,若是在民间传出皇帝抢夺弟妻的言论,则会成为有心之人的借口起义,到时,虎视眈眈的邻国便会趁此机会大举进攻,若这样一来,大应朝几百年的安定势必会受到大的动摇。
是她吗?皇帝闭上了眼,全世界,也只有她会对他做出如此狠绝的事来,须王慎爱惜她,对外势必守口如瓶,而废后,她要的只是他的皇位,只想让须王慎安稳的坐上他的位置,怎可能放出这样的流言让别人借口反他,无端的多出了诸多的势力?
难道她就不怕他为了平息悠悠众生之口,而将她杀了吗?她不怕,或者说她早已有一死的心,想到这,皇帝苦笑,而另一方面,她也清楚的知道他会让流言止于朝廷,须王慎若要反,便会利用朝廷重臣对他产生二心的机会,带着‘拜盅教’一举攻进王宫,夺下皇位。
碧海狂潮曲
就在众臣一致力谏之时,在宫门处,一个淡绿的人影,出现在白玉拱桥上,绝美的容颜望着这个她欲逃避,结果却因为一诏书而回的王宫,展颜一笑,暗喃“我逃什么呢?爱了就是爱了,他们都是我所爱的,所信赖的人,我又为何不能大度一些呢?
莲步轻移,朝‘御书房’而去,然而,一想起五天前父亲对自己的所言,她秀气的双眉变得忧愁而不定,才短短一个月,为何事情会变得如此?
当在‘御书房’外的张能看着一殿众臣的力谏正焦头烂额之际,不经意见到远处的淡绿的人影时,微目微张,惊愕的道:“未来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