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觉得奇怪。”
此时,一宫女进来禀道:“禀太后,皇后来向您请安了。”
“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佟皇后进来,朝太后福了福,柔声道:“儿媳见过母后。”
“坐吧,许些日子不见你,身子怎么又憔悴了?”陌寒声音里透着许些关怀,这皇后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的冷淡引起的,陌寒心里有丝愧疚,若非当初她擅作主张,让五官在皇帝汤里下了药,皇帝对皇后至少也是相敬如宾吧。
“儿媳身子很好,劳母后挂心了,母后最近可安康?”佟皇后坐至宫女为她搬来的椅上。
“我很好。”见佟皇后欲言又止,陌寒叹息,知道她来是为何事:“想问什么便问吧。”
佟皇后身子一僵,苦笑道:“母后,儿媳不明白,您为何会立一个宫士为嫔妃呢?”虽说这旨是皇上下的,但这宫里人都知道,选秀只是一个过场,皇上压根就不瞧上一眼,所有秀女的进封都是太后拿的主意。
许久,陌寒都没说话,片刻过后,才淡然道:“佟儿,这么多年来,母后一直希望你能给慎儿幸福,可你让母后失望了。”
皇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朱唇微颤,“难道那宫女就能给皇上幸福吗?”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要试试。”
空气中死寂如夜。
皇后眼底几欲说什么,最终只是起身,“儿媳告退。”
她是怨她的,怎能不怨?当年的那碗放了春药的汤使得慎儿对皇后的冷淡更甚,皇后没做错什么,慎儿会冷淡她,或许是一见到皇后便想到五官的背叛吧,望着皇后离去的身影,陌寒轻轻一叹,皇后性子温软,就算有怨,也是不会说出的,就正因为如此,她心底的歉疚更浓,只不过,她更在乎的是儿子的幸福。
御书房。
“皇上,臣想不透,那宫女有何特别之处,太后怎么破了宫规立个宫士为嫔?”宰相乔力彦万分不解。
御林军统领李木搔搔头,也看向皇帝。
皇帝翻开折子,头也不抬,只道:“力彦,安安可好?”
说起爱妻,乔力彦满脸爱意,道:“谢皇上挂念,安安很好。”
“听说三天前宰相府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皇上是听谁说的?”
“是你的老丈人说的。”
乔力彦一怔,眼底有丝懊恼,老丞相难道不知道隐瞒吗?道:“禀皇上,这客人其实只是安安的一位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朕没想到毗月国的王妃竟会是安安的知己,明天,你让安安陪同毗月国的王妃进宫吧,大应与毗月国向来交好,毗月国的王妃在此,朕怎能不设宴招待呢。”说起来,他们也是老故人了,皇帝的目光逐渐深沉。
在乔力彦与李木走出御书房时,便见张能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我没看错吧?”乔力彦望向着李木,见李木也是一脸讶异:“盘上怎么只有一张绿牌?”
“乔相没看错,确只是一张绿牌,而且是新封荣嫔的牌子。”李木亦难掩心底惊讶。
“也是意料之中的,既是太后亲赐,自不能受到皇上冷落,是吧?”
李木点点头。
夜色旖旎。
望着身上所穿的嫔服,雕梁画栋的寝殿,离根依旧无法消化这突来的一切,当太后亲口告诉她要封她为荣嫔时,她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双言姑姑便差人把她打扮一翻送到了这景妍宫的小殿内,她怔怔的坐在床沿,总觉得是梦,但一天过去了,这梦还未醒来,所以她知道不是梦,既不是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离根心底渐起不安,她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封自己为嫔妃?她一个小小宫女,怎么可能当上妃子呢?
深呼了口气,这才发觉全身都在微颤着,离根紧咬着下唇,心里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喜悦,唯有害怕、无措,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荣嫔娘娘,皇上来了,您快准备准备吧。”二名一十三四岁的小宫士喜冲冲的跑了进来。
“啊?皇上来了?”离根几乎是从床上窜起的,惊慌的程度与小宫女的喜悦极为不相衬,皇上来了?她该做什么?
“娘娘别紧张,只要迎接便行了。”见主子手足无措,小宫女相互一笑。
迎接?是啊,娘娘们都是这么做的,离根镇定下来,走出内寝。
当明黄的身影一进入殿中之时,离根只觉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四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知道皇帝正打量着自己,离根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抬起头来。”皇帝开口,声音并不冷漠,却透着一股无形的隔离,她在紧张,望着荣嫔微颤的指尖,显然,这荣嫔的胆子并不大,他亦有些奇怪,母后为何要封一个宫女为嫔妃,然而,当他见到了这荣嫔的样貌时,目光微怔,竟然是那个宫女,二年前,在奴洗宫后小池塘边的宫女?他犹记得在池边她所说的那句话“不要心疼这点钱,只要机灵点,迟早会走出这奴洗宫的,总有一天,我会爬得很高,口袋里会装满银子”。
“皇上。”
“看来,你做到了。”
离根一愣,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说出这一句话来,悄然抬眸望着皇帝,心口的跳动更甚,如此相近的距离,第一次,她只觉自己与当今的天子是如此的相近,皇上长得真的很好看,斧削似的轮廓,俊雅面庞,目光深邃淡定,薄唇微抿,此时,唇边竟扬起一丝淡淡笑弧,笑弧刚扬起,温厚的声音也传来,“想着朕,光明正大即可,不用如此偷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