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是不知所措中的一员,毕竟这突发情形实在诡异。但视线瞥到蒋枫脑门,象牙白的皮肤上已然浮现青紫,甚至有发肿的趋势。这撞伤在他身上实在突兀,像好端端的雄鹿断只角,让人瞧着心里不舒服。
我被这不舒服激得率先回神,发现车外那姑娘满脸急切,身体完全是紧绷的,一副随时准备开跑的姿态。
“要么,先让她上来?”我说:“别开车,把车锁了,先问清楚。”
着急是会感染人的,吴胜水看她那样子,也被带的有点急。和蒋枫对视一眼,见他点头,就听了我的话,开车门让人上来了。
姑娘立刻上了后座,差点撞到我,关门的声音很大,落锁声反而被盖过去了。
吴胜水熄了火,问:“你要搭车?”
姑娘左右看看,车窗都是合着的,还贴了防窥膜。密闭空间似乎让她有了些安全感,脸上的焦虑淡下去一点儿,点点头。
“……你们是游客吧?随便你们去哪儿,捎我一程,把我带出洛阳就可以了。”
“你要出洛阳啊?”
“对,我给你们三百块当路费,你看够吗?”
顺路是顺路,但是。吴胜水说:“我们也不是跑滴滴的啊,你怎么在路边拦车,不自己在手机上叫一辆?”
蒋枫静静地从车后镜里打量她,此刻忽然问:“你手机呢?”
姑娘的表情再度紧绷起来,没吭声。
她身上处处透着怪异,离得近了,我发现她头顶上头发缺了一小片,结着红痂,好像是被人生生扯下来的。手腕有缚痕,衣服也不大干净,结合她的神态举动,好像在逃命。
“你如果没有手机,又遇到了困难。”我放缓声音,尝试和她沟通:“我们可以帮你报警。”
她陡然开口:“不能报警!”
声音很大,我被惊了一下。她的音量又低下去,重复了一遍:“……不要报警。”
我和前排的吴胜水、蒋枫面面相觑。蒋枫是我们里面长相亲和度最高的,在他的示意下,我下车和他换了个位置。
身边忽然换了个人,那姑娘肩膀微微发抖,但蒋枫坐的离她有一段距离,冲她笑,表情非常无害,额头上的伤痕加重了他的这种气质,渐渐的,姑娘就不抖了。
然后蒋枫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
蒋枫:“不说真名也没关系,一个称呼就可以了。”
姑娘:“……可以叫我晓月。”
蒋枫:“晓月,你想跟着我们出洛阳,是吗?”
晓月:“嗯,我会付钱的。”
蒋枫:“那你能告诉我们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