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明睡眠不好的江影帝,不知道基于什么考量,居然也没动。
场面一下子变得非常凝固。嘉成忍不住笑:“难道其实赢的是我们?”
刘玲玉也道:“你们那么不想分开的话,把机会让给我们也可以的。”
甜圆叫:“但是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啊玉姐!”
于是这么一番推让下来,最后决定把这个宝贵的独住机会送给还没到达的飞行嘉宾。甜圆对着镜头露出可爱的笑脸,说:“你可要感谢我们哦!”
节目后期分别在众人和黑色的神秘嘉宾头上打了一行字:
革命情谊好深重!我愿和你缠缠绵绵到天涯~
天降馅饼!
做完决定,大家进去选房间,还是按第一期,嘉成和涵成、阿瑟和江质眠、刘玲玉和甜圆同住。
和上一期稍有区别的是,由于土窑特色,一个房间往往只盘一个炕,所以嘉宾们要睡在一块儿。不过房间宽敞炕也大,分开睡两头完全不是问题。
阿瑟今天到的最早,助理小林照常把行李拎到目的地、铺好新购的“豌豆公主床品”,并在床头柜放上静音加湿器后功成身退,现在阿瑟只要把行李箱在地板上打开,在镜头前做出个收拾的样子就行了。
江质眠似有所感,目光落到另一床外表看似和自己这边无异的被单上,微微挑眉。
阿瑟发觉了他的视线,低声问:“要摸一下吗,眠哥?”
说话的同时,他拉下遮到下巴的防晒衣拉链,布料朝两边散开,露出男人脖颈上的银色颈环。
四目相对,没犹豫很久,江质眠俯身摸了一下他的被子。掌心下压,五指收拢将被单攥出褶皱,他道:“很软。”
“和你的不一样。”阿瑟没什么表情,嗓音却压出了暧昧的气息:“舒服吗?”
江质眠视线掠过他的脖颈,喉结无声滚动,却没回应这句话。反而注视着他的双眼,平静地说。
“你今天看起来不大高兴。”
何止。
阿瑟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再刻意作出上扬的姿态,眼皮微垂,曲线像孔雀尾羽一样流畅,也如平滑的刀锋一般冷利。
他的表情和上回见面时那个天真又热烈的青年相距甚远,在别人面前可能还没这么明显,但。
当江质眠跳脱出一些主观印象,阿瑟初见时施加给他的真爱粉滤镜,他只以客观的、老练的,用自己的经验去看待这双眼睛时。
那里面写满了:
“都是傻逼。”“别烦我。”“老子正在气头上。”
简直是压抑着极端的傲慢和暴怒。
阿瑟听到他的话一怔,下意识拉低了防晒服兜帽,侧过头用鼻音含糊出一句:“是啊,我昨天发烧了,今天还坐了很久的飞机,不舒服。”
江质眠勾了勾唇角,在对方看见之前放下了,以一贯温和地语气问:“现在没事,要不要躺一会儿?”
阿瑟目光移向自己的床,知道是睡不着的,但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和江质眠装模作样,就顺着他的话脱外套上了床。
他里面只穿着一件紧身背心,露出精实的肩臂线条,戴着颈环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扯好被子,看起来就像只家养保护动物。
既高贵,又听话。
江质眠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声音放得很轻,阿瑟闭上眼睛,脑子里果不其然再一次浮现兰桡的话。
“我没有跟你对着干,阿瑟,我只是没有迁就你。”
兰桡被他摁在门板上,无视身边神情或惊慌或紧张的队友,只望向他,好像这些话已经在心底压了很久。
“你的随心所欲,你的即兴发挥,你的想一出是一出……我以前一直配合着,今天没有配合,所以你不习惯了而已。”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你没资格对我生气。”
兰桡确实是按那首歌的原调弹的,阿瑟唱嗨了把副歌升key,真要说起来,是他自作主张。
可这是摇滚乐现场,有实力把调子拉高甚至比cd还稳的主唱放眼世界乐坛都难能可贵,歌迷不会觉得你自作主张,他们只会为你嘶吼尖叫。
阿瑟的人生里充满了掌声,嘶吼和尖叫。
他妈的。他把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地骂:他妈的兰桡,明明是你求我来的。
也许是这几天想的太多,大脑已经麻木了,又或者江质眠窸窸窣窣的动静混合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风声,成为天然舒缓的白噪音。阿瑟气着气着,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其实并不缺觉,因此没有睡很久,大概半个小时就醒了。
但他睡得很深,难得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睡眠质量比在飞机上好得多。
睁开眼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短暂地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过意识很快回笼,他想起正在录节目,也想起自己没吃午餐。
飞机餐跟狗屎一样。
阿瑟在心里懒洋洋地骂,舒展着长胳膊长腿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吹进房间的风是干燥的,还混合着一股草莓牛奶的气味……
草莓牛奶?
他蓦地坐起来,黑发凌乱,眼睛里的攻击性散去,奇怪地环顾周遭。
江质眠这回居然带了个小锅,插电的,现在正处于启动状态。里面雪白的牛奶滚动着散发热气,江影帝正往里面挤草莓炼乳,旁边放着个有精美浮雕的玻璃杯,杯底装着饼干碎和坚果。
阿瑟的视线顿住,盯了一会儿,眼神不是很爽快,语气却带着笑:“眠哥,怎么煮起你随身带着的小零食啦,难道我刚刚睡着的时候有家属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