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笑着对后面的两个弟弟说:“我给你们开道。”
涵成大惊失色,跑上去赶紧说:“使不得,哥。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干什么?”江质眠用胳膊肘轻轻挡开他,“嫌我老,觉得我不行啊?”
涵成连连摇头,积极地拨开一侧垂下的枝条:“说的哪里话!你老当益壮……不是不是。”
江质眠大笑,笑声爽朗。他们两个在前面闹,踢石头的踢石头,挥树杈的挥树杈,自然而然清开了条宽敞的道路。阿瑟在后边儿跟着,倒是再没有被绊倒了。
等到了目的地,溪水还没看见,先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离开树林掩映,扑面而来一阵清凉。山溪挺宽,但水流比较浅,能清楚地看到底下的游鱼和满地布满青苔的鹅卵石。
走近了,涵成头一个探头探脑,发出惊呼:“你们快看,这鱼还挺多的啊!什么鱼啊这是,怎么长得有点像大泥鳅?”
江质眠换了一身短袖和长裤搭配的休闲服,目光往水里扫了一眼,半蹲下来卷起裤腿。
“是山斑鱼,本地人应该会叫它七星鱼。还挺凶的,你们待会儿小心一些。”
他动作快速干脆,两只裤脚很快挽到膝上。也许是这两年工作量减少,露出来的小腿呈现出一种非常健康的白色,肌肉紧密结实,线条相当有力。
有摄像机跟着,涵成在边上半真半假地表现对于下水的新鲜与惧怕,他穿着短裤比较方便,就把一条腿伸进溪流搅了搅,尝试用小腿去逗岸边来来往往的游鱼。
然而水流稍显湍急,加上底下的石头光滑,脚掌一不小心踩实就打滑栽进了水里。水花四溅,涵成整个人滑坐进了小溪,刚刚被他搅得不得安生的山斑仿佛意识到这人进了自己的地盘,一拥而上地“攻击”他。
有的拿嘴戳,有的用尾巴甩,居然还有跃起往他身上扑的——涵成哪见过这阵仗,大男人被一群鱼揍得吱哇乱叫,这回不是演的,直呼救命。
镜头很有眼力劲儿地拉近给特写,好好一男偶像发丝凌乱,满脸水珠,表情都略显扭曲。还好身材维持的不错,上衣沾水裹在身上透肉,还能看出胸膛腹肌的轮廓。
“唰!”
一根泛着金属寒光的鱼叉穿透鱼体,血丝渗出,其中一只绕着涵成狂舞的山斑被牢牢钉在了水底。坐着的涵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握在鱼叉柄部的手掌宽大,骨节绷起凸出,又是一下迅速地挥扬,尖锐的鱼叉上就又多了条鱼。
血色渐浓,其他山斑一哄而散。江质眠拉起鱼叉,把上面两条半死不活的鱼拽下来扔进他放在岸上的篓子里,这会儿涵成才回了神,差点要去抱影帝大腿。
江质眠往后避了一下,拿鱼叉的右手往边上放了放,他胳膊和手也沾了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白皮肤透出坚硬如玉石的光泽。脸却还干干净净,呼吸也自如平稳,仿佛刚刚一连抓了两条鱼的人不是他。
“行了,起来吧。”他嗓音带笑,把鱼篓递给涵成:“让你逗它们呢。”
涵成下意识接过鱼篓,江质眠又伸手过来,他抓住接力起身,心虚道:“我没想到……我以为鱼能有多凶呢!”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边背鱼篓边说:“那哥,我先帮你把这两条鱼背着。”
江质眠摇摇头:“给你的。”
“给我啊?”涵成一愣,反应过来也没客气,笑嘻嘻的:“那我就收下了啊!哥你身手太矫健了,怪不得刚刚在屋里那么敢说,换我连鱼都打不过,说不定今天就指望着你给我的这俩了。”
“谁让你坐水里空着手和鱼打?”
江质眠示意他拿上鱼叉,顺势侧头望向还站在岸上的阿瑟:“下来吧。”
阿瑟上山这一路都很安静,到现在也是,只沉默地站在岸边。但因为咖位大人气高,始终有镜头对着。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由于路途中时不时被斜来的枝条横扫,染了一些灰,斑驳。但毕竟是树枝,脏不到哪儿去,颜色比较浅,像天然的花纹。男人与溪水有一段距离,站在树荫下,阳光被割裂后才能穿过密林勉强落在他身上。细碎的闪亮里,他面无表情,但眉眼是柔和的,像只野外林间栖息的鸟。
江质眠视力很好,眼镜不过是点缀,午睡后已经摘下来了。现在与阿瑟对视,不由放缓了声音,说。
“山斑也没有那么凶,我教你抓鱼。”
这么说了,阿瑟才慢吞吞动起来。他俯身挽起运动裤的裤脚,到膝盖,露出的小腿曲线比溪水更流畅。蹬了鞋,拿起鱼叉下水。
只一个人一把鱼叉下来,甚至没有带背篓。
江质眠也没有说什么,等他走近了,自己站在涵成和阿瑟之间,和他们演示怎么叉鱼。
“其实没有太多技巧,只是要注意鱼在水面下和我们看起来会差一点角度,所以鱼叉要往侧边偏一些,不用太多。”
“手提着,不要等太久,山斑很少停下来。跟着它,游慢了就下手……”
江质眠胳膊抬起,骨节分明的五指攥着鱼叉,因为先前被惊扰,这会儿等了些时候才有鱼游过来。江质眠口中的话变轻,尾音咬在齿间,哗!鱼叉猛然入水!
被刺中的山斑骤然弹动,但挣扎不得,涵成忍不住发出惊呼。
“哥!你太神了!是不是练过啊?爱钓鱼?”
江质眠把这条鱼放进自己的篓子里:“钓鱼我倒不会了。”
涵成目露疑惑,阿瑟主动接话:“《那条溪与狗》,眠哥的第一部电影,里面有很多在山溪里抓鱼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