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华摸了摸她的额发:“玉儿有志气。”
她说:“玉儿说得对,天下好男子多得很。你只管放开手挑。谁能被你挑中是他有福。若天下没人有这个福气,那就是福气留在咱们家了,家里更要高兴。”
林黛玉双眼发亮:“嗯!”
看时辰着实不早了,林黛玉便要回房。
宁安华犹豫再三,问:“玉儿,我有一件事,得先问你的意思。”
林黛玉忙道:“太太请说。”
宁安华便附耳低声道:“是你柳太太……”
林黛玉一时气愤,一时伤感,一时又叹息,听完便道:“太太只管做!只是爹爹和张主事私下提一句罢了,不碍着什么的。”
林黛玉走了,天已亥初,
林如海终于能回来。
就算明日寅初就要起来上朝,他仍细问今日如何。
知道他不听完恐怕都睡不好,宁安华没省力气,把该说的都说了。
因黛玉还没下定决心不成婚,她便没提。
再有江纯辉的心思并无实据,也没说。
林如海思索半日,冷哼:“我正想和你说,这几个小子的文章都是什么狗屁,不如安硕多了!江家不愿意,我看还是玉儿的福分!”
宁安华:“温澄和玉儿并列第一,快把这话收回去,不然连玉儿都说上了。”
林如海:“他比玉儿大三岁,还只能和玉儿平手,回去该自愧自悔!”
宁安华笑:“罢了,别气了,江家好歹还算实诚,没故意哄人。咱们再挑。”
林如海憋着一股气,不言语,宁安华都要睡着了,才听见他说:“江家老二那首诗倒不像藏拙。”
宁安华清醒了两分,想说什么。
可这也只是林如海自己的感觉,做不得准,她便索性睡觉。
江家谁还有心,一定会再来的。
睡得太晚,似乎才闭上眼睛就该起了。
宁安华还记挂着柳月眉的事,等林如海洗了脸,她给梳头时,便说:“表哥帮我一个忙。”
林如海忙道:“妹妹说。”
宁安华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又道:“我昨日先问过玉儿了,玉儿同意,这件事也不会有损玉儿的名声。”
反而林家对女婿的要求传出去,还能表露结亲之意的,才值得林家费心思考察。
林如海却没应。
宁安华给他插·上青玉簪,问:“表哥觉得不妥吗?”
林如海叹:“不是不妥,是我……”
他回身看宁安华:“是我也曾有妾,怎好以此去说别人。”
宁安华问:“张裕成是有子有女,见色起意,表哥是吗?”
林如海忙道:“虽然不是,可——”
宁安华接了这句话:“可有妾就是有妾,不分理由。”
林如海道:“正是。”
宁安华一笑:“表哥这么想,我很高兴。”
她推林如海起来:“但你已经‘迷途知返’,‘改邪归正’了。你非要觉得你有过妾就不能说别人,咱们也别要求女婿了。万一玉儿无子,女婿要以子嗣为借口纳人,你是应是不应?”
她问:“还是表哥觉得,这是张家的私事,你不想管?”
两人对视。
林如海忽然一笑。
宁安华微恼:“你笑什么?”
林如海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妹妹变了。”
他直起身,笑道:“有机会我就说。”
直到他去上朝,宁安华也没问出来他口中的“她变了”,到底是哪里变了。
她真的变了吗?
但朝散后,另一件事让她暂缓了对这件事的思索。
河南再次大旱。
国库却无银两赈灾。
上命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各自派人,与忠顺亲王和仪鸾卫指挥一同南下,调查河南旱情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