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后坐。”孝昌帝还算冷静,一眼扫过嫔妃们,冷冷说道:“今日大家都在这里陪着朕等着。”
&esp;&esp;“等什么?”张贵妃率先问出来。
&esp;&esp;林月音垂眸,心道张贵妃何时变得如此愚蠢。
&esp;&esp;孝昌帝呵呵笑了起来“等着反贼破城,杀入皇宫。”
&esp;&esp;张贵妃顿时惊住,表情变幻不定,咬着牙不敢再乱开口。
&esp;&esp;萧修媛蹙眉“何至于如此。京营数十万,又有城墙阻挡,臣妾就不信那反贼有三头六臂,还能飞进京城。”
&esp;&esp;孝昌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若是没有破城,那就当做庆贺。”
&esp;&esp;萧修媛张了张嘴,想说孝昌帝太过悲观,事情还没到那个程度,就先认输了,这可不是人君该做的。孝昌帝要真有心,干脆上城头鼓励士气,说不定还能将范阳节度使打跑。只是瞧着孝昌帝喝闷酒的样子,萧修媛也只能叹气。
&esp;&esp;林月音竖起耳朵,宫外面隐约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esp;&esp;孝昌帝侧头看着林月音“皇后听到了吧,已经开战了。”
&esp;&esp;众嫔妃都惊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一天的路程吗?”
&esp;&esp;倒是林月音镇定依旧,看来她之前得到的情报有误,范阳节度使来的比她预料的更快。
&esp;&esp;林月音冷冷一笑“一来就攻城,反贼哪里来的自信。就算京营不堪战,京城的城墙总不是假的。陛下切莫忧心,等那反贼久攻不下的时候,自然会退避三舍。”
&esp;&esp;“真的?”孝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月音。
&esp;&esp;林月音嗯了一声,提起酒壶给孝昌帝斟酒。“陛下该督促朝臣备战,鼓舞京营士气。不说别的,光是京城的城墙,守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esp;&esp;“是啊,是啊。臣妾不相信那反贼真的能攻入京城。”萧修媛急切的说道。
&esp;&esp;孝昌帝却摇头,一脸颓丧“守不住。”
&esp;&esp;从孝昌帝口中吐出这三个字,犹如一声惊雷炸响,将所有人炸得晕头转向。
&esp;&esp;林月音愕然无语,孝昌帝身为天子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esp;&esp;孝昌帝突然握住林月音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城墙有多处破损,今年本该修缮,苦于国库不丰,于是修缮城墙的事情便一退再退。直到前些日子才急匆匆派遣工匠修缮。新修的地方最是脆弱,那反贼早已经知道京城虚实,手中又有利炮。只需集中大炮对新修缮的城墙狂轰滥炸,很快就能在城墙上打开一个缺口。”
&esp;&esp;林月音哆嗦着“此事人尽皆知?”
&esp;&esp;孝昌帝痛苦的点点头,城墙的弱点,的确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esp;&esp;林月音一把甩开孝昌帝的手,显得极为愤怒。“陛下糊涂。如此要紧之事本该保密,为何会闹到人尽皆知,还被反贼探去了虚实。”
&esp;&esp;孝昌帝提着利剑“是朕行事不密,是朕信错了人。”
&esp;&esp;“谁?”林月音颤抖着,她怕从孝昌帝口中听到裴颜卿的名字,又期待着能够听到那个名字。
&esp;&esp;孝昌帝突然提剑砍向桌面“文臣武将,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esp;&esp;“啊”嫔妃们大声尖叫,瑟瑟发抖。她们接受不了发狂的孝昌帝,实在是太可怕了。
&esp;&esp;林月音失望的看着孝昌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孝昌帝如此反常,又如此严重的话。林月音朝杜安瞥去,杜安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可见杜安的消息也断绝了。
&esp;&esp;孝昌帝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林月音“朕会死守皇宫,不堕祖宗威风。皇后可愿陪在朕的身边?”
&esp;&esp;“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国家皇室都离不开陛下,陛下应该保重身体,留有用之身,以图后事。”林月音瞬间冷静下来。两辈子加起来,都是第一次遭遇国变,心中难免会惊慌失措,进退失据,但是林月音不想死,更不愿意陪着孝昌帝死。
&esp;&esp;“皇后不愿意?”孝昌帝咬牙切齿,若是林月音再敢说个不字,他一定会砍了林月音。
&esp;&esp;林月音面无表情的直视孝昌帝“陛下一心求死,臣妾不敢阻拦。不过臣妾还有些话想说,陛下所行,乃是懦夫所为。陛下真的认为大周完了,皇室完了,这天下要改朝换代了吗?如果陛下认为范阳节度使能夺下刘氏江山,那就当臣妾什么都没说过。”
&esp;&esp;“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夺取刘氏江山?”孝昌帝哈哈大笑“朕就是将这个江山砸碎,也不会让那反贼得逞。”
&esp;&esp;林月音反问:“陛下既然有了成算,还需要寻死吗?”
&esp;&esp;孝昌帝看着手中的利剑,冷冷一笑“说来说去皇后就是不肯陪着朕一起死。”
&esp;&esp;“因为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臣妾自然不愿意死。陛下问问在座的诸位嫔妃,有谁愿意死?”林月音阴沉着一张脸,扫过所有嫔妃。
&esp;&esp;嫔妃们都躲闪着林月音的目光,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声,她愿意跟随陛下一起死。
&esp;&esp;孝昌帝哈哈一笑“朕失败啊贵妃,你可愿意陪着朕死?”
&esp;&esp;张贵妃张口结舌“臣妾,臣妾”
&esp;&esp;“不用再说了。”孝昌帝极度失望,他就知道这世上的人全都靠不住。孝昌帝拖着剑朝外走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esp;&esp;“陛下要去何处?”林月音急切的问道。
&esp;&esp;孝昌帝摇摇头“朕要再看看这天,这地。皇后不用担心。”
&esp;&esp;林月音示意康福多带点人跟上,关键时候,就将孝昌帝敲晕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