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克水,闻所未闻。
这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晏琳琅蒙了双眼,再不被男色和情咒影响,只觉自己此时强得可怕。
“郎君生得貌若潘安,怎么杀性这么大?潮音镇的幻术是你布置的?”
晏琳琅眼上黑色发带飘舞,更衬得她面如璞玉,莹白若雪,“是不是和碧海琉璃珠有关?”
闻言,青袍男子眼底划过一丝厉色。
“好得很,你也是为碧海琉璃珠而来。”
青袍男子见她灵力卓绝,便调整策略,舍术法而选近攻,竖起食中二指召出灵剑。
一声熟悉的铮鸣,避水剑出鞘现形,握在男子手中。
晏琳琅听过上千次避水剑的铮鸣声,哪怕是她蒙着眼,也能从一千把出鞘的灵剑中准确地辨认出避水剑。
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身形一顿,倏地扯下蒙眼的发带。
银白剑鞘,水精嵌石,浪花卷纹……
不错,是小师姐的灵剑!
晏琳琅伸出手,将一枚刻有祥云图案的令牌递至他面前,见他傻愣愣地盯着自己,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白朝英神思回笼,瞬间涨了个大红脸,这下谁都能看明白,合着是害羞了。
“关、关你什么事!”
他大吼一声,本来想撑撑气势,但脸红得像抹了胭脂,实在没有说服力。
孟頫没忍住,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同人家姑娘话都没讲一句,脸便先红了,云深啊,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弟弟这么纯情。”
“你少说两句吧。”白云深无奈。
晏琳琅眨了眨眼,将令牌塞进白朝英手里,奇怪道,“你害羞什么?掉东西不丢人的。”
半大少年面皮薄,哪经得起孟頫这般调笑,耳尖都红了,凶巴巴地瞪了晏琳琅一眼,气呼呼地跑走了。
也不知道生得哪门子气。
两边都是客气懂礼的人,你来我往几句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见晏琳琅满脸无辜,孟頫轻咳一声止住笑意,白云深担心白朝英,拉着他匆匆道别后离去。
剩下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扑哧”笑出了声。
“走吧,快到放荷灯的吉时了,”绿漪拉着晏琳琅向清泓桥走去,“主子说他在那边的歪脖子柳树下等我们。”
“少爷也要来?”晏琳琅立时拉着绿漪快走几步,“那咱们快去吧。”
她微微侧脸,不经意间瞥向不远处灯火通明、酒宴宾客的玉京楼,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玉京楼之所以能成为飞琅城最大的酒楼,皆因它最高处那座飞仙阁,阁楼以一根柱子为中心围绕而建,夜色之中亮起灯火,远远望去犹如空中阁楼,恍若飞仙居所。
至高处,林墨玉阴沉着脸,视线紧紧锁住不远处的长街,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朱红漆栏。
身旁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随之望去,却只见来往行人,并无特别之处,奇怪道,“二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看见一个熟人罢了。”
林墨玉眉头蹩起,不满道,“林墨梅,你唤我什么?”
“姐姐,”林墨梅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是在外面嘛,总需要多注意些。”
林墨玉轻哼一声,以示不满,但毕竟是在外面,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阁楼里面去了。
她们本该有个大姐的,是那位疯了的原配夫人所生,虽然早夭,却也占了个“大小姐”的位置。
林墨玉样样都要最好的,甚至不满一个死人顶了她“大小姐”的名头,面上也就罢了,私底下特别叮嘱过林墨梅,不要叫她“二姐”。
林墨梅褪去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的背影,“熟人”这说法可有趣。
她这位亲姐姐,仗着天资与美貌,高傲得不可一世,即便是她这个妹妹都不放在眼里,好友一个也无,跟班倒是有几个,却也算不得“熟人”。
究竟是谁呢?
她巡睃长街,也没辩得有哪个亮眼的,直至林墨兰过来,柔声唤道,“三姐,父亲让我们进去,贵客到了。”
“知道了,”林墨梅打发下人一般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林墨兰似乎还想说什么,手中帕子绞了又绞,最终缩了回去。
林墨梅心中不屑,姨娘生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反正也是给林墨玉择夫婿,她去不去又有何干。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晏琳琅转身将殷无渡抵在了门扉上。
殷无渡垂眼看着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柔软手掌,极轻地挑了一下眼尾。以往只有他按住别人的肩摧毁碾压的份儿,倒是头一次被人掌控,新奇之余,又有种风雨欲来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