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不太了解高家历史,并不知道,历史上的高斌与长子高恒,都是以贪污罪而死,死的十分凄凉。
因高静姝不知道,此时不知者不畏,就抛开了那点子寒意,还对高斌笑道:“那如果大阿哥非要扒这个账目,皇上会不会很生气?”
高斌也笑了:“自然。只看大阿哥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若大阿哥真有联合朝臣扒出高斌私账的能耐,皇上只怕会更恼。
因高斌又问起高欣,高静姝便将高欣的举动说了几句给阿玛听。
高斌点头:“你妹妹亲去看过各房的姑娘,三房四房下作刻毒的女孩子断不行,倒是这位高常在,在他们家学了个四不像,又没有远见又没有手腕,也罢了。”
高斌说完正事,声音便缓和下来:“娘娘最近身子如何呢?我还是那个意思,娘娘先不要强求子嗣,一味喝药求子作践自己的身子,自己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臣也寻了许多调养之方,娘娘养的底子好了,自然会遇喜的。咱们高家往上数几代女子都多子,娘娘自然也不会例外。”
皇上往上数就不用说了,看看康熙爷那乌央乌央的儿子孙子们。
高静姝点头:“阿玛放心。”
高斌一一交代完,目光终于止不住流露温情与担忧:“咱们父女不能常见,今年有两回已经是天恩浩荡,以后不要为此常求皇上的恩典。只需你自己好好保重,哪怕不见,
一家子在外头也都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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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围场之行,并没有高静姝想的那样天天纵马奔驰的快活。
实在是太热了。
深知防晒才是抗衰老的第一要素,高静姝看着外面的骄阳似火,就不肯白日出门。
而皇后不知怎的,这回根本对骑马不感兴趣,说是年轻时候喜欢,如今都腻歪了,反倒喜欢静些。
娴妃照例忙着宫务。
愉嫔不太会骑马,而平常在又没来。于是高静姝仅有的这几个能说上话的小伙伴都没法陪她,她也就只有在每天黄昏才出门独自上马溜达一会儿,很快也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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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了木兰后,却是忙的陀螺一般,大阅之后,就开始带着侍卫围猎。
皇上第一日就不出意外的打到了老虎,蒙古各部纷纷热烈表示敬畏天子伏虎之威。皇上则将虎皮敬献给了太后。
太后欢喜道:“圣祖爷骑射功夫精绝,在位六十年,在木兰秋狝打死老虎足有上百只③,皇帝还年轻,总能赶上祖宗们的。”
高静姝掐指算着,这个数目,在现代足够枪毙的呀。
之后皇上又陆续打了黄羊、鹿、獐子狍子等物,尤其是鹿,因有逐鹿天下的名头,所以每年鹿们都是最惨的,要首先被皇上射到。
等皇上打完了第一只标志性的鹿,其余臣子们才开始各自奔驰,年长的大阿哥跟在皇上身边也有所获。
三阿哥四阿哥都被允许骑着小马出去跑一跑,唯有永琪年幼,只
能留在帐中。
愉嫔几乎天天一早醒来就来高静姝这里报道。
无怪妃嫔们都盼着来木兰,这里没有阿哥所,能多看几眼儿子。皇上一般都是白日结束了围猎,晚上才会把诸位阿哥拎过来考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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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上赏了鹿腿给贵妃。
永琪正在旁边摇头晃脑的背书呢,听了太监回话就跑过来仰着脸道:“等我长大了,打鹿给额娘和高额娘。”
高静姝摸摸他的头:“好啊,我等着吃永琪打的鹿。”
然后又道:“你再去背会书,咱们就洗手用膳了,等午膳后,我带你去看望你皇额娘。”
大约是忙完了大选,又接着安排往木兰围场之事,皇后颇为劳碌。
到木兰围场几日后,皇后竟就有些咳嗽,发起了病。
因患的是咳疾,虽然太医说皇后娘娘只是火气旺盛,并不是染了风寒,不会过人。但皇后谨慎,每回皇上去探望,皇后也都会将皇上请出来,怕病气过了皇上。
皇后既不肯多见皇上,自然也不多见阿哥,永琪在寝殿外头磕了个头,就被葡萄带去找和敬和婉公主玩去了。
高静姝则自己坐在皇后床前,见她倚在靠枕上,脂粉不施,脸色颇有些苍白,就担忧道:“这都七八日了,娘娘怎么还不见好?”
皇后微笑:“病去如抽丝,自然好的慢些。本该听你的,前些日子歇歇的。”
虽这样说着,却又开始盘算宫务:“如今进了七月,七月底就要预
备着回宫,毕竟八月里有万寿节和中秋节,下旬又是先帝爷的忌辰,不知今年皇上是要大办还是如何……”
高静姝打断:“娘娘这会儿还记挂着这些宫务做什么?难道不是自己身子最重要吗?”
皇后接过葡萄递的汤药慢慢喝着。
高静姝看这一勺勺啜饮都替她苦,连忙道:“娘娘别抿着喝了,您闭着眼灌下去”
皇后笑起来:“可见你是喝药喝怕了。”似乎不觉得苦似的,依旧一勺勺近乎品尝的喝完了一碗药,又慢慢擦了擦嘴角,然后陷入了某种怔忪。
高静姝轻轻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子吗?”皇后忽然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然后看着高静姝:“贵妃心里最重要的不是皇上的情意吗?”
皇后从来温厚宽和,这样一针见血似的话实在是极为少数,甚至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