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衔笛与游扶泠的至死不渝,梅池与练何夕的甘为饵料。
她与明菁相比之下都算普通,不过是家族联姻,并没有辽阔到需要与天地抗争的地步。
“她说具体的你会告诉我。”
明菁长发垂落,方才明瑕给她梳了梳。
上面还有小姑娘给她的发带,似乎与倦元嘉是同一条,明菁也没有问。
她的目光早在刚入内时便不动声色打量过了。
侍女也告诉她这是她与主君的寝居。
倦家很大,哪怕她们住在一个院落,也没必要住在一间房,睡一张床。
明菁本以为这婚是成给族老看的,这才发现这未来的一切与她设想的全然不同。
她未能留住母亲,明家遭公玉家搅乱,近乎倾颓。
她的道院生活也水深火热,还差点一命呜呼,都是倦元嘉替她奔走。
倦元嘉侧对着她,手指无声地点着桌面,明菁道:“你好像很失望。”
明菁与倦元嘉性情相反。
族老也没少提这二人也算般配。
一动一静,t有明菁牵制着自家主君,也省得倦元嘉在外惹出什么事。
明菁往那一站,就无人敢造次了。
当然,前提是这两人不一起去赌坊。
梅池总说明师姐是平直的面条,倦元嘉不认,说明菁是手擀的面条,很有嚼劲。
只是幼年的经历令她无法释出情绪,有些微小的反应需要长年累月观察。
连明瑕都不知道明菁的声音起伏也大。
即便大部分时间冷静,也会因为过度摩擦紧促。
表面光风霁月的剑修宛如从冰窖拿出来的青皮橘子,忍耐冒出的哼声就像外面渗出的水珠,咬一口是酸甜的。
“当然失望了。”
倦元嘉惯用的羽毛扇早就熔成了明菁的新剑,她手上没东西遮掩,只好对着香炉发脾气,“我们约好的,你回来我们便……”
明菁等了半晌,问:“便什么?”
倦元嘉:“去玩几日。”
她丝毫不提修为,不知道丁衔笛早把一切透底,练何夕也告诉了明菁。
如今的倦家主君恐怕连堪堪筑基的孩童都抵不过。
比凡人好一些,灵力也有限,法修中级以上的阵法也无法运用。
换其他修士都要急死了,她还能泡茶赏花每日与族老斗嘴,像是一点不担心明菁有背叛她的可能。
但那是什么都记得的明菁。
这个记忆只停留在道院之前的明菁,倦元嘉无法保证。
她多年的苦心化为泡影,好不容易得手的人恐怕真会跑了。
没什么比这令人烦躁了。
她攥着瓷杯,热茶沸腾也浑然不知,也不知有人起身。
直到明菁熄灭了茶炉,坐到她身旁,倦元嘉才错愕抬眼。
明菁:“你真的没有修为了。”
她垂落的长发宛如幕帘,是少见的模样。
最初她们的道侣誓约不过是空文一纸,倦元嘉一再暗示,明菁也要回避。
这是吃软不吃硬的硬骨头,也是丁衔笛说最剑修的剑修。
“是啊,你若是想要倦家,趁此机会。”
她饮茶也像饮酒,一饮而尽。
哪怕竭力掩饰不安,衣袖还是不慎碰翻了茶壶,差点被滚烫的茶水泼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