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儿的声音因过度嘶哑而畸形,充满了病态的愉悦感。
在痛苦的折磨中,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恍惚起来,摇晃扭曲的吊灯蒙上一层血色。
乔木的身体在剧痛中扭曲,他一直哀求,直到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幼儿园里,老师教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教室里,小孩们都很喜欢这歌,只有乔木满眼冷静。他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凄凉。
歌里是别人的妈妈,他什么都没有。
梦境浮光掠影明明暗暗地飘忽不定,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女孩却突然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用冰冷的声音说:【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乔月儿一边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一边用冬夜冰凉的手去抓乔木的脚腕。如同故事中那个女鬼一样,似乎随时都会把乔木也撕成两半一样。
乔木终于崩溃大哭起来,连忙从墙角爬起身扑进乔月儿的怀里。
那种扭曲的恐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击溃。
这是乔月儿最喜欢用的招数——用来威逼不愿亲近母亲的乔木。
没办法,疯子也有正常的时候。每当她恢复正常时就想给乔木一些安慰,想要享受一点母子之间的温情。
她道歉,诱哄,把姿态低到泥里。可面对那个时候的温声软语,乔木却只会尖叫哭泣,不愿意靠近乔月儿一点。
他宁愿自己睡在地板上,都不愿意去乔月儿的枕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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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儿受不了了,把他强硬抱在怀里。
乔木就像要被杀掉的兽类一样,用它的牙,它的爪拼命去扞卫自己的生命。
幼兽意图破网而出,却被猎人狠狠禁锢着砰的一声甩向了桌角。
霎时间,鲜血直流。乔木一瞬间失了声。
乔月儿呆愣愣看着已经软倒下来的人,半晌后才惊叫着猛然惊醒,抱着因为重创而无力挣扎地乔木跑下楼去。
那次的伤实在太重了,连警察都惊动了。乔木在icu躺了几天才脱离生命危险。
自那之后,乔月儿便不再强行拉近他们之间的母子距离。
开始讲鬼故事,她嗓音好听,阴白着一张脸,讲得绘声绘色。直到乔木受不了,只能无可选择地跑到她身边来求得安慰。
寒意深入骨髓,噩梦永不消退。
眼泪落下,十数年如一日。
乔木是被疼醒的,睡梦中翻了身,手肘的位置是那种几乎酸到骨子里的疼痛,一下子就把他从窒息的深海推到柔软的床榻上。
……
是梦……
短暂的昏沉之后,意识便一点点回拢。他惊魂未定地出了一口气,但只到一半便彻底哽住。
野兽在颅内惊叫,他下意识觉得乔月儿又回来了!
有人在他房中!!
在一瞬间夺回身体的主动权时,他如同被抽了一鞭子似的,一下子坐起身来。
满额冷汗,却愣是没叫出声音来。
他目眦欲裂,转头看了个过去。
或许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太过让人难以反应过来,床前一女子的身形霎时僵在原地。
乔木看清了眼前人,劫后重生的真实感才慢慢回归。恐惧从足尖激起细密的电流,在激荡过后止于平静。
“晴姨。”乔木心绪未平,却依旧低下目光恭敬地叫了一句。
被称作晴姨的人责备地看着乔木,退开了两步,声音显得平静又疏离,“顾城要过几天才会过来,张妈炖了些汤,一会记得喝。”
“麻烦您了。”乔木对她口中提到的顾城没有任何在意,只是温声致歉,“您这个时候回来,是那边已经忙完了吗?”
“忙不完,我就不能回来了?”女人声音有些冷,乔木听得出来她在生气。
“晴姨……”乔木看着她,“这次的事,我不推脱,您有什么惩戒,乔木都接受。”
女人把目光移到乔木的脸上,神色如霜,半晌没有说话。
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乔木搓捻着被子的布料,像是在等待宣判,乖得不像话。
好在女人没让他悬浮的心提得太久,终于开了口。
“原因。”她简短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