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梦珠看她已然彻底灰心丧气,不由得急了,一双黑豆眼往窗外张望,心里恨那个家伙儿怎么还不来,又安慰她:“他也许真是暂时抽不开身呢,归化这事儿咱也搞不明白,你不能放弃啊,多大坎就过来了,要不这样,咱们去找岚风问个清楚。”
殷宸其实也知道,但是她就是害怕,刚醒来的冲动过后,就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慌乱,一时竟然不敢去找他。
君刑那个大猪蹄子!居然也不主动来找她,这是男朋友该干的事儿吗?!
殷宸很生气!
殷宸捂住耳朵,半是赌气半是丧气:“不要,人家都不要我了我还上赶着,我不,他归化去最好,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以后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浪,谁也管不了我。”
魂梦珠听她这么说,顿时一脑门子冷汗,蹦跶着跳到床上催她起来,殷宸还就犯了倔,被子一掀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住,大吼:“我头疼,我要睡觉了,你别打扰我!有什么事儿等我睡醒了再说!”
白珠子大概是被震住,没有动静了,殷宸哼哼两声,困意上涌,一翻身闭眼还真就睡了过去。
但是她睡的并不踏实。
刚开始,她不断梦见天劫中发生的事,一会儿是一身劲装的雇佣兵,一会儿是白大褂扣的严严实实的教授,一会儿是背着剑向她沉静地微笑的青年。
无数光怪
陆离的光影把她包裹,那些低沉的爱语、誓言,熟悉的温度和抚摸,酸涩和痛苦,绝望和甜蜜糅杂在一起,几乎让她快要窒息。
但是一瞬间,那些光影又骤然消失。
她像是慢慢被放进温水池中的一条鱼,贪婪地呼吸着自由温暖的水汽,有谁在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温热的吻从脸颊连绵到鬓角,又擦到脖颈,强势又温柔的宠爱,让她忍不住轻颤。
她大口呼吸着,眼睛像被人捂住,怎么也睁不开,只能胡乱去推拒,却只被强硬地分开五指,修长有力的指骨伸进来,十指相扣,紧密地像生长在一起的藤蔓。
“好孩子。”
男人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又慢慢地沉沉地笑:“不,是我的阿宸。”
殷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红了脸。
眼前被遮挡的黑雾散去,明媚的阳光透过竹筒间的缝隙洒进来,她终于看请近在咫尺的脸。
清俊的容颜,凉薄又锋利的眉眼,看着她时,眼尾的线条一点点舒展开,像铺展开的水墨画,潺潺流淌着温柔。
殷宸愣愣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睡前的怒意,伸手推他:“你干嘛,堂堂道尊,大白天的闯进姑娘的闺房,你还要不要脸。”
她心里有气,让你来的这么慢,让你一点消息都不给她,让她担心又生气,大骗子,她才不要理他!
男人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亲吻,削薄的唇角勾着,他漆黑幽深的瞳孔却那么亮,
像漫天阳光都洒了进去,闪烁着碎金般的、灼烫又缱绻的光芒。
“那便不要了,有你就不要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笑:“阿宸,我回来了。”
殷宸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她狠狠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却又过去紧紧抱着他,脸埋进他颈窝里,滚烫的泪珠掉下来:“你混蛋,你就会欺负我,我讨厌死你了!”
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又是那么痛快,那么解脱。
君刑捧着她的脸,轻轻啄吻她所有的泪痕,然后深深吻上她的唇瓣。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像哄孩子似的,低低地笑着哄她:“我用之后所有的时间补偿你,好不好。”
殷宸眼睛红红的没吭声,好半响,才勉强说:“看你表现吧。”
君刑便笑起来。
他重新把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像拥抱着自己的所有。
他说:“好。”
九重世界,前世今生。
所有的波澜壮阔,终化为涟漪一点,铁骨柔肠。
他用前半生等待她的出现,他也愿意倾尽后半生,陪她日久天长。
是他们的日久天长。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