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水苓又摇了摇头。
&esp;&esp;徐谨礼一手拉着她,把她抱进怀里,双眸低垂,语气哀切:“苓儿……”
&esp;&esp;“你轻一点点好不好,我疼……”水苓在他怀里小声说。
&esp;&esp;徐谨礼闻声放开了她:“哪里疼?”
&esp;&esp;水苓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中一阵酸胀:“不知道,好像哪里都疼,骨头疼,肉也疼,好疼好疼……”
&esp;&esp;说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前抱着徐谨礼,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低声呜咽:“我好疼,为什么这么疼……”
&esp;&esp;徐谨礼听着,心像是被扎烂了,流出汩汩的血水:“我们回去治,我会给你治好的……我们离开这,我带你回家。”
&esp;&esp;…………
&esp;&esp;苓茏陡然惊醒,直接在床上坐了起来,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esp;&esp;她是徐谨礼的未婚妻,他们的过去,他小心翼翼照料她八年的过去,全都有了缘由。
&esp;&esp;他的伤是为了救她留下的,这楼主的位置也是为了救她坐上去的,现在,又是为了不给她带来危险而选择倒在她的剑下。
&esp;&esp;这一切,她终于理清了!
&esp;&esp;她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想起来……”
&esp;&esp;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想起来?为什么埋怨了他那么久?为什么会和他拔刀相向?
&esp;&esp;他临死前都没能等到她一句肯定,她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esp;&esp;徐谨礼,你怎么能对自己那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esp;&esp;水苓的脸埋在被子里咬牙哭泣,她迟来的、幡然醒悟的爱意,已经再也来不及说出口。
&esp;&esp;水苓哭了一个上午,眼睛完全哭肿。
&esp;&esp;哭完了,她开始整理思绪,着手如何复仇。
&esp;&esp;那个赝品,自从徐谨礼和她说过之后她就让人去查了,名字和脸都是假的,就是为了用他钓出徐谨礼,她已经派人去了结他。
&esp;&esp;她不想看见别人用着他的名字和他的脸,让人反胃。
&esp;&esp;国师、文臣如今已经串通一气,盘根错枝的势力网还不算太牢靠,得趁他们还不够顽固的时候派人去离间他们的关系。
&esp;&esp;年幼的皇子如今已经十四岁,不知是否有心推翻国师的胁迫,水苓只能扶持他,一是为了名正言顺,二是为了日后肃清他人时能手掌大权。
&esp;&esp;她的余生,都将付诸给复仇大业,她要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倒下去。
&esp;&esp;漫漫人生路,等她走到尽头,回头再看看。
&esp;&esp;自己坐了那楼主的位置,竟也坐了快二十年。
&esp;&esp;说不上弹指一挥间,但确实好像并不长。
&esp;&esp;她实现了清君侧,成为了皇上最重用的臣子。
&esp;&esp;年幼的皇上为了拉拢她,一直称她为姑姑,虽不知这是不是虚情假意,水苓也听了快十五年。
&esp;&esp;“陛下,往后的日子,就得你一人走了……”她最近病魔缠身,又拒绝医治,已经时日无多。
&esp;&esp;皇帝拉着她的手流出泪来:“姑姑别犟了,朕让太医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esp;&esp;水苓摇了摇头:“不用了,随我吧,我早就活够了……”
&esp;&esp;“姑姑心里到底记挂着谁?他难道不想姑姑你好好活着吗?”
&esp;&esp;水苓咳了两声,笑了一下:“不是,只是我太想他,想去他那,不想再留在这了。”
&esp;&esp;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玉符:“陛下,这是千机令,以后易真楼就交给你了。生杀大权勿要滥用,他们虽都是杀手,但也是人。望陛下多念慈悲,当个好皇上,我在地下看见也满足了。”
&esp;&esp;皇帝把那玉符放在一边,搂着她泪流不止:“姑姑,算朕求您,看看太医吧。”
&esp;&esp;水苓笑了笑,意识模糊间好像看见了徐谨礼在对她笑,她明白自己该走了。
&esp;&esp;“陛下,我该走了,您多保重……”
&esp;&esp;等她咽气的那一刻,苓茏离开她的身体,拿着莲灯一直跑,跑去易真楼。
&esp;&esp;果然,徐谨礼坐在楼主的那个位置上。
&esp;&esp;苓茏去拉他的手,眼眶发酸,小声抱怨:“大骗子,跟我走,这次我带你回家。”
&esp;&esp;徐谨礼笑了笑:“一想起来就埋怨我,你啊你啊……”
&esp;&esp;说完便被收进莲灯之中,被苓茏护在怀里。
&esp;&esp;“讨厌鬼,大骗子……”她抹去眼泪,回到混沌之中。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