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给铁匠铺掌柜送过万宝鸡,拎着木东买给大伯一家的鸡出了城门往木家村走。
到了大伯家门口,走进院子,木西看到大伯娘的手里正拿着白布条帮木北堂弟包扎腿上的伤口。
“三堂弟这是怎么了?”木西走过去,看到木北右小腿靠下的位置不停地流血,大伯娘脚边的白瓷碗里放着一只水蛭虫,“这是被水蛭吸了血?”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有什么好问的,刘芳不喜木西明知故问。
“木西堂哥,你来了。”木北点头冲堂哥打招呼,开口询问对方突然上门的缘由,“堂哥是找我爹有什么事情吗?他在地里干活还没有回来。”
木西摆手否认,把手中拎着的东西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开口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有事找你爹,是特意来给你们送东西的。这是你大哥木东让我帮忙拿回来的万宝鸡,特意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一尝。”
“你们应该还没有吃中午饭,可以直接把这个当午饭。”
“还没吃呢,有劳堂哥特意跑一趟。”木北开口道谢,开心大哥挂念他们,身为母亲的刘芳却不高兴,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呦,他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让你拿这破东西回来找我们谈和,让你在我们面前给他讲情?”
木西听后有些无语,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大伯娘哪来这么大的气性,明明是她不做人,硬生生地把大儿子木东和大儿夫郎乐哥儿逼走,现在居然还有脸说这话。
“大伯娘您多心了,东哥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是你把东哥他们逼走了,但是他的亲爹,亲弟弟还在这个家里待着呢,他和我大伯堂弟他们又没有嫌隙,今天特意花了大价钱买了这只万宝鸡让我带回来给大伯、木北堂弟和木中堂弟他们尝尝。”
刘芳皱眉,这个木西最近对她说话总是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心里不舒坦,也怀疑木东当初说要净身出户是假话,背着她私自藏钱。
“他还有钱买鸡?他哪来的钱?他不是说要主动净身出户吗?”
“当然是人家的岳父岳爹给的钱,我也借了东哥一笔银子。我和张家人都不忍心看着东哥二人净身出户后吃饭都成问题。”
刘芳不相信张勇会给木东拿钱,张家三个儿子还有他们的媳妇儿可不是摆设,知道张勇给木东他们拿钱怎么会不闹,“木小子,你也别拿话诓我,张勇他们夫妻二人怎么会给木东拿钱?如果他们当真给木东他们拿了钱,张家他不是早已经闹翻天。”
木西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开口反问道:“那个钱东子又不是说不会还给张家,他们为什么会闹?现在东子和张家人一起合伙在镇上做摆摊做小买卖,生意不知道有多好,每天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比在木家村整日里地里刨食强上百倍。”
“喏,这万宝鸡就是东子堂哥和张家人一起琢磨出来的。”木西故意在大伯娘面前晃了晃手中拎着的布袋,“想来大伯娘也不愿意吃您大儿子和大儿夫郎的东西,待会儿可以让两个堂弟尝尝味道,替您老人家点评点评这万宝鸡。”
“我大哥他们已经在镇上摆摊做生意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哥和嫂夫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木北由衷地为大哥和嫂夫郎感到高兴,远离这个家,他们两人的日子只会越过越舒服。
刘芳不想听大儿子离开这个家过得比以前更好的消息,这只会让外人觉得是这个家耽误了木东他们。听到三儿子话语间遮掩不住的高兴,刘芳“啧”一声不满地看向三儿子,木北接触到母亲不赞同的眼神讪讪地闭嘴。
看到大伯娘不高兴,木西却很高兴,生气就对了,他刚才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大伯娘,今天小子除了帮东子堂哥送这万宝鸡给你们,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家的地还有多少亩没有种完。我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今天下午就可以来帮你们种地。”
刘芳抬头瞥他一眼,声音冷淡,手中帮三儿子上药的动作不停,“你事情多忙啊,我可不敢请你来帮我们家种地,免得耽误你赚钱。我已经准备请人了,你回去吧,我们家的地用不着你帮忙。”
“啊?请人帮忙?!”这个消息出现在大伯娘口中当真稀奇,“请人要花不少银子吧,大伯娘你舍得花这个钱?”
木西这混小子说这话不就是在讽刺她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嘛,刘芳被木西的话刺激到了,原本是故意开口挤兑木西,现在被木西的话一刺激,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准备去村里请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帮自家种地。
木西任由她出去找人,还不忘冲着她的背影喊上一句“大伯娘,我在这里等着你请人回来”刘芳听到后走得愈发快。
木北看完全程,木西堂哥果然与众不同,敢和他娘对呛,“堂哥何必故意气我娘?”
木西满头雾水地“啊”了一声,“我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吗?大伯娘的心眼不至于这么小吧?别人说句实话,大伯娘居然还会生气,那我以后还是不说这些话惹大伯娘不高兴了。”
“堂哥真有意思,我还挺想有堂哥这样的性格。”木北笑看堂哥在自己面前演戏,大家都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就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如果他的性格也像木西堂哥这样就好了,想来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烦恼。
“我就当这是你对我的夸赞了。”厚脸皮的木西认下木北对他的赞美。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木西便看到大伯娘刘芳领着三个中年男人走进院子,都是木家村老实能干的叔伯,其中一个还是许宝的父亲。
“小北,你回房间取来笔墨帮娘写四份契书,咱们家准备请你这三个叔叔帮忙种庄稼,每天每人给二十文钱。”刘芳叫来三儿子木北,让他照着她的要求写契书。
“是,娘我这就去。”
木北从椅子上起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拿着四份纸张和红色印泥走出来,把契书交给娘。
“你写的契书没问题吧?”
刘芳不放心地又问了儿子一遍,得到肯定的回答按上自己的指印才把手中的契书让三人签字按指印。待三人按过指印,刘芳拿出三份契书分别交到三人手中。
“契书咱们已经签好了,你们今天下午就要去地里帮我们干活。如果你们要是敢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每天二十文的工钱你们就别想要了。”
“放心,咱们在一个村住这么多年,我们三个是什么品性你还不清楚吗?”三人将契书折起来塞在怀里,拍着胸脯向村长夫人作保证。
而作为村长和一家之主的木文直到中午回家吃饭才得知媳妇儿没和他打招呼便请来村里人帮忙种地,沉默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请人帮忙干活也好,他这把老骨头实在种不完十二亩地。
吃饭时,木文尝了一口桌子上放着的烤鸡,味道不错,又香又辣还带有一丝丝甜味,配上地里新收上来的大米蒸出来的米饭十分下饭,两个儿子也是吃得头也不抬。
“这鸡在哪买的?味道吃起来挺不错,很适合当下酒菜。”
“这是大哥让木西堂哥帮忙从镇上捎回来的,堂哥说大哥和岳父家里一起摆摊卖的就是这个东西,说是叫‘万宝鸡’。”木北把木西堂哥方才来家里送万宝鸡的事情告知父亲,“木西堂哥说他已经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可以来帮咱们家种地,娘没有同意。”
木文瞧了一眼媳妇儿,知道她这是嫌弃木西那小子来得太晚,宁愿花钱请人帮忙都不愿意让木西帮家里干活。
刘芳面不改色,“你看我做什么?你侄子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得紧,我可不敢劳烦他帮咱们家种地。而且今天小北的腿还被水蛭吸住,流了好多血,你舍得让你儿子下地干活?万一留下残疾你不心疼不后悔?”
“木小子不就是晚来几天嘛,而且他今天不是也来家里说可以帮咱们家种地,你何必故意当着他的面说要请人种地给他难堪。”
“我就是故意的。他有时间天天往镇上跑,温乔家地里的庄稼都已经种完十天半个月了,他也不想着来帮你这个大伯把家里的十二亩地给种了。他明明知道咱们家人手少种不完十二亩地,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哦,只允许他这个侄子当得不尽心,整天只顾他自己和那个温乔不想着孝敬你这个亲大伯,不许我这个大伯娘心里埋怨他?”
刘芳每每想起木西把自家和温乔家的地全部种完以后,宁愿天天往村外面跑也不愿意帮亲大伯家里种地便心中气愤。也不瞧瞧这十里八乡有谁像木西这样只顾自己不管亲人死活,冷眼瞧着多年来对他掏心掏肺的亲大伯在地里汗如雨下,累死累活地拼命干活也不想着伸手帮一把。
如果木西家里有事在忙,她什么也不会抱怨,可她这段时间看到的就是木西整天无所事事,也不管养殖场的事情,隔三差五便往村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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