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职业原因,她有记录的习惯。今儿同施啓安见面,她带了录音笔录了音。这点儿东西,自然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在没用,也许以后什么时候就又用得上了。
她将录音传到电脑,看着里边儿的东西,一时就那么坐着。铺天盖地的疲倦将她淹没,好半响,她才关掉电脑,起身往外边儿去了。
冬天的夜格外的深,她仍旧是睡不着的,胸口的位置空荡荡的泛着疼痛,她找了一瓶酒出来,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继续要喝第二杯时,门边陡然传来了敲门声。已经那么晚了,不知道外边儿的会是谁,程敟的心提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了酒杯。
她正想起身去猫眼看看,手机就又响了起来。电话是邵洵打来的,她接起,他言简意赅的说道:“开门。”
这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那么大晚上又过来了。程敟没精力去应付他,多少有些恼,但还是不得不去开了门。
门外的邵洵一身的酒气,满面通红,臂弯里搭着一件大衣,已等得有些不耐烦。
他真是完全将这里当成他家了,在沙发坐下,揉着眉心吩咐道,“倒杯水过来。”
程敟依言给他倒了水,这人肯定是要洗澡的,她又认命的去给他放洗澡水。才刚转过身,就听沙发的人问道:“听说你和施啓安闹起来了,处理好了?”
程敟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她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传得那么快,竟然连他也知道了。但想想也不对,她回头看向了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邵洵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中握着杯子,漫不经心的说:“在那边应酬,有人看见了,提了一下。”
她借了人的名头,没想到正主儿就在楼上。难怪施啓安会那么快就妥协,原来也是怕惊动他。程敟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既然在,事情闹成那样,他竟然能做到不闻不问。
说不心寒那是假的,可她又凭什么心寒?人不愿意管这闲事,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她和他,也不过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而已。
程敟更觉得疲累,低下头没再去看他,她也没暴露自己的情绪,只轻描淡写的说道:“处理好了。”
说完这话,她不再说什么,往浴室里去放水去了。
这一晚她异常的沉默,由着邵洵折腾。邵洵满意于的配合,却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于是折腾得更狠。到了最后,程敟全身无力,连动也不愿再动,趴在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虽是定了闹钟,但早上刚响时就被那人给随手关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未注意,以至于醒来时已经比平常晚了二十分钟。
程敟恼这人给自己找事儿,他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自己迟到非但扣全勤还得看脸色。
她飞快的收拾着,见那人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想起昨晚他大晚上过来的事儿,心一横,说道:“我以前的同事就住楼上,你以后能不能别到这边来,被人看见不好。”
她说这话时也没去看邵洵,低眉垂目的做着手中的事儿。也不待他说什么,打开门匆匆的往外去了。
她要迟到了,在邵洵的前面出了门,然后到路边去拦车。高峰期的车不好打,她站了五分钟也没一辆空车,倒是后出门的邵洵开了车出来。
程敟看见他的车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那人经过她的面前时却停也未停,直接驶了过去。
她虽是怕引起注意并不打算坐他的车,见这人这样子又有些恼,她暗暗的骂自己脑子有病,见终于有一辆空出租,赶紧的上去拉开车门。
紧赶慢赶,程敟今儿还是迟到了。早上邵嘉逸要到楼上去开会,见她来晚了将她骂了一顿,让她来不了以后就别再来了。
程敟被骂得面红耳赤,面对同事同情的目光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匆匆的去准备资料去了。
邵嘉逸开会,她自然也是得跟着上楼去的。十分不巧,才刚出电梯就遇到了邵洵从办公室里出来。
私底下再怎么斗,表面功夫还是得有的,邵嘉逸上前去同他打招呼,简单的寒暄几句。
邵洵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看也没看后边儿的程敟一眼。
工作量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程敟在剩下的几天里却觉得很累,常常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开始想家,想念小家伙的童声稚语,想念老太太的手艺,想念温暖的床铺,想念一切的一切。关上门来,什么都不用面对。
她打了电话回去,听着老太太和小家伙的声音,那种压抑感总算是消散了几分。电话讲到最后,她难得的撒起娇来,说:“奶奶,我想吃您做的饭了。”
老太太察觉到了她同平常不太一样,犹疑了一下,心疼的说道:“要不要向老板请假回来休息几天,你换了工作比以前更忙了,唉。”
请假哪里是那么好请的,她不由得苦笑,却也不想让老太太担心,含糊着说这段时间忙,她要想回来趁着周末也能回来。
周四晚上,她接到了久未见面的孙敬伟的电话。他一如既往的健谈,天南地北的侃了一通,他总算是说了打电话的目的,“我明天有一个同学聚会,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参加?”
他也觉得自己这请求冒昧,干笑着解释:“一把年纪了还没对象挺尴尬的,少不了要被那群小子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