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起了眼,见小微困惑的样子,心底浮起丝异样,回过身见皇后竟在出神,道:“皇后,怎么了?”
二十九章过继
离根慌忙低头,“妾身先告退了。”说罢,便出了宫。
连续阴雨天终于在下了场太阳雨后停止,当星星爬满了满天空时,可以预见明天的好天气。
平常宫奴们往来频繁的御道此刻已显得冷清,离根静静的走于狭长的御道上,手上的宫灯在雨过的冷风中飘荡,朦胧的月光淡淡印出了她的倒影,一切都显得孤独。
突然,离根停住了步伐,看着自己在宫墙上的影子出神,半响,嘿嘿一笑,对着墙面倒退了几步,用手对着月光做出了几个奇怪的手影来,虽说手的动作看起来是有模有样的,但折射在墙上的手影却显得异常滑稽可笑,离根毫无感觉,只沉浸在自娱自乐当中,边做着手势边轻喃:“这是小鸟,这是鸭子,这是马头,嘻嘻,再来个贵妃醉酒。”
半响过去,离根搔搔头,望着墙上只有三分像的手影,想了想,道:“来做个容易点做出来像点的,小狗撒尿。”说罢,双手撑地,一脚抬起,配上口音:“嘘——”猛然,离根身子僵硬,傻了眼,只见从她的裤裆内真的撒出一条弧状的抛物线来,抛物线接触地面时,还‘骨碌碌’一声,赫然是颗小石子,正当离根惊出一身冷汗时,大爆笑从她身后传来,离根慌忙起身,满天星光之下,明黄身影目若眩月,笑弯了腰,肆笑声更是冲上九霄云外,令离根窘迫不已,恨不能从此人间蒸发。
“很像,很像,再做一次让朕瞧瞧?”许久,皇帝依然不可抑制的笑着,最后拼命忍住笑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又是肆笑声不断。
离根从最初的窘迫到此刻怔忡的望着皇帝毫无形象的大笑,想起自己所做出的可笑动作,脸上不禁也泛出笑意来,不过,已有多久,她没见过皇上开环敝笑了?
“怎么不说话?”见离根只是望着自己,皇帝挑眉。
“皇上,出一次丑就够了,您竟然还让妾身出第二次丑,妾身也要面子的。”离根嘟起嘴。
“面子?”皇帝详装思考,“朕的荣嫔在夜深人静的御道上对着月光做出了,唔,难登大雅之举,这面子可早就丢光了。”
离根眼珠一转,“妾身的面子只给皇上一人拾了去,不算丢光了,皇上还给妾身就行。”
“那不行,朕好不容易拾到了荣嫔的面子,怎么能还?”
“您可是皇上,若不懂物归原主四字的含义,怎么做万民表率?”
“言之有理,就还你吧。”
“谢皇上。”
“走吧,今晚朕想和你说说话。”
望着皇帝的背影,离根有片刻的沉吟,追上了他的步伐,道:“皇后的身子已然无恙,皇上今夜不在甘泉宫留宿吗?皇后也很想和皇上说说话呀。”
皇帝侧目深望她,漆黑如夜的眸子深沉如海,离根柔和的微笑着,坦然迎视他的目光。
“朕记得上次,你让朕去贤妃那儿,还有一次让朕去德妃处,难道你不希望朕在你这边安置?”
离根垂目,长长的睫毛下的眸子有些黯淡,却是笑着说道:“皇上可以认为离根是大度贤淑的人啊。”
“朕可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那皇上对妾身的感觉是怎样的?”
“至少与大度贤淑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皇帝呵呵笑道。
月光下,二人缓慢的走于御道上,似在散步,边说边笑的朝景妍宫走去。
十天之后,天气晴朗。
“怎么了,燕子?”离根忙过去扶起她,燕子全身似散了架似的,刚扶起她来竟又跌坐于地,脸色更加死白,离根心中诧异,自认识燕子以来,她从未见过她这么失态的,倒了杯热茶放至燕子手上,柔声道:“先喝了它暖暖身子,再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主,主子。”喝下热茶,燕子定了定神,害怕的紧握过主子颤音:“彩嫔娘娘生了个皇子,四皇子。”
“呵呵,终于生下来了,这四皇子可让彩嫔娘娘疼了三天呀,这可是喜事呀。”离根笑道。
“可彩嫔娘娘死了,奴婢亲耳听到是贤妃娘娘让产婆害死彩嫔娘娘的。”
“什么?”离根一惊,只觉全身掉进了冰窖中,全身冷道。
“主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四皇子呢?四皇子呢?”
“四,四皇子没事,贤妃娘娘本说是要产婆对彩嫔娘娘母子都下手的,可也不知为何,中途只让产婆对彩嫔娘娘一人下手。”
“奴婢不知道,主子,奴婢害怕。”
离根闭了闭眼,轻拥过发颤不止的燕子,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这就是皇宫吧?嫔妃的命运如她人手中的小玩物,轻轻一摔,便摔没了小命,而这也是皇上继位十年来才只有三位皇子,二位公主的原因,想到这,离根打了个寒颤,她该怎么做才能在皇宫里生活的更久?一辈子,很长啊。
“主子,您在想什么?”燕子害怕这份突然而来的寂静。
“燕子,你要像平常一样,当做什么事也未曾发生,知道吗?”离根低头望她,面色凝重。
燕子是个机伶明白人,点点头,“就算主子不说,燕子也明白,主子,您不怕吗?”
“怕,比你更怕。”离根将燕子拥得更紧,却语气平淡:“我怕活不久,怕不能活到老,怕不能陪他老,更怕他寂寞,说以,我必须更加坚强才是。”
甘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