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儿,你爱朕吗?”还是,只是恨,恨得只有忘了记忆才能抚平心中的痛,皇帝深情而痛苦的望着五官。
五官眼珠一转,暗忖着该如何回答时,皇帝的面色一沉,道:“对朕,你只许说真话。”这表情,他太熟悉了,虽然以前的五官没有现在这般的形于色,但每当她欲说一些违心之言时,目光总会变得深沉。
想了想,五官道:“那如果我说错了,皇上会杀官儿的头吗?”
微微一笑,皇帝摇摇头,“不会,朕只会爱你。”
“不爱。”有了皇帝的保证,五官诚实的道。
“为什么?”皇帝一怔,面对于五官的坦白,心中苦涩,没有了那段不堪的记忆,她还是一样不会爱他吗?
五官正欲回答时,便听得殿外张能的声音传来,道:“启禀皇上,战将军来报,须王爷已然回府了。”
皇帝的身体一僵,看向五官,却见五官依然只是吃着御案上的糕点,当听见张能所报之事时,奇怪的望着殿外,又将目光移向了他。
“皇上,你的脸有些苍白哦,是不是生病了?”
“官儿,你对须王慎可有印象?”皇帝目光紧锁住五官,不答反问。
“有。”五官点点头,见皇帝眯起了双眼,便道:“不过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
一听五官此言,皇帝的心中松了口气,转身对着殿外的张能道:“战将军人在哪?”
“禀皇上,将军在‘御书房’候着呢。”
“备灯。”
“是。”
“这么晚了皇上还要去处理国事?”五官一听皇帝说‘备灯’,便问道。
“嗯,你先睡吧,朕去去就来。”皇帝轻抚着五官细嫩的肌肤,有些不舍,便转身离去。
“官儿恭送皇上--”
夜,更为静谧了。
五官细细的吃着盘中的糕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盘中无一物,直到手中再也抓不住什么东西,五官站了起来,走至窗旁,打开了这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圆窗,望向早已不知跑到何处的明月,目光深沉。
眉头轻皱,五官的目光中闪过绝望与强烈的怨恨,但只是一瞬间便被压下,幽幽的望着头顶的一片黑,只是紧抿着唇。
她没有失忆,她怎能失忆?
但五官亦知道,若她不假装失忆,一切的一切便无法进行下去,她唯有失忆,才能生出解决之道,精明如皇帝,他又怎会轻易相信她的失忆,然而,五官清楚,皇帝是宁可选择她是‘真的’失忆,也不愿再面对她的冰冷。
他,不会拆穿她。
就让一切在‘亦真亦假’中来临吧,她的恨,怨,她会保留着。
此时,就在暖帘后,皇帝俊挺却僵硬的身子笔直的站立着,透过暖帘与木墙之间的缝隙,怔怔的望着五官一身的孤独,落幕的脸上是浓浓的失落与哀痛。
然而,他依旧执着于她。
‘须王府’。
“王爷,有消息吗?”张佟儿从屋里拿出锦衣外袍,披至须王慎的身上,望着眼前这位她早已芳心暗许,却还未有夫妻之实的夫君,心微微的酸着,他瘦了,虽然俊美依旧,却说不上来的憔悴,张佟儿心中暗暗伤神,那女人在夫君的心里真的有如此重要吗?酸,妒,忌,是她此时唯一的感觉,可同时,她竟是如此的羡慕着那女人。
“没有。”须王慎抬头望着越空,乌黑的眸子亦如这越空,没有半点星光。
幽幽一叹,张佟儿柔声道:“王爷,回屋吧,外面冷,小心着凉了。”说完,欲牵起须王慎的手,哪知就在她的指尖刚一碰到他,便被他无情的甩开。
“王爷?你--”张佟儿的脸上有丝受伤,他连碰都不想让她碰吗?
“夜深了,你先回屋吧,我再呆会儿。”须王慎的脸上闪过不忍,张佟儿心中的苦,他清楚,他怜惜她,然而,仅此而已。
“王爷,我是你的妻呀,你,你怎么能如此待我?”张佟儿有些哽咽,但声音却依旧柔和。
“佟儿?”须王慎欲说些什么,哪知,张佟儿却突然抱住了他,轻泣出声,“王爷,佟儿不在乎您有别的女人,只求您别这样漠视佟儿,我们是夫妻呀。”
划出一句离别
月光钻出了云层,用它微弱的银光倾泻出了它全部的光芒照亮着这个世界。
须王慎轻轻的推开了轻颤不已的张佟儿,望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绝美的容颜上竟是如此的脆弱。
“王爷?”张佟儿轻咬着下唇,祈求的望着他。
须王慎叹了口气,欲离去。
“王爷,佟儿说了,不在乎您有别的女人,只求在心中给佟儿一点地方,佟儿求您,别这样漠视我,我们是夫妻,要相处一辈子的呀。”
须王慎转过了头,和着如迷雾的月光,幽然的道:“我的心,已然全部给了五官,今生今世,我只有一个妻,便是五官。”
“那我呢?我算什么?”泪珠如珍串般落下,张佟儿有些绝望。
须王慎默然不语。
“难道我什么都不是吗?那你为何要娶我?”心,仿佛一瓣一瓣的被剥开,那痛令张佟儿几乎昏厥。
“因为圣旨。”话,无情,脸上,却是无奈,须王慎望着张佟儿,漠然中带着几分的歉意。
“因为圣旨?”张佟儿喃喃的重复着须王慎的话,脸上似悲切,似无助,似空洞,复杂难言。
“夜深了,回房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张佟儿虽美,却过于柔弱,如一块上等的美玉,需要人好好的呵护,爱怜,而他要的,却不是这样的女人,她没有五官的坚强,没有五官的冰冷,更没有五官的心计,面对她,只会让他觉得无力,想起五官,须王慎喉咙微涩,不过,一想起母亲的飞鸽传书,须王慎的脸上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