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官从水中抬起头,脸色已然恢复了平静,眼中精光闪过,此时的五官,不再是三来年为奴为婢的卑微样,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让人联想到了少年时的五官,那个为了生存,不惜花任何代价的五官。
静静地擦拭着身体,五官已然冷静,遏止自己再去想着昨夜的一切,过去的已是过去,是如何再也改变不了的,五官任自己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荡,就是不想集中精神想事情,暂时地,就暂时地,休息一下吧。
此时,殿外的一宫女道:“官主子,奴婢们就站在门外,您需要什么只需出声就好了。”
“嗯。”五官无意识地轻嗯,突然想到,御天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已不在是她在时的那批人,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劳师动众地换人?五官轻皱眉,难道这李得胜出的事真的如张能所说的那般吗?
对于张能的话,五官并没有全信,别人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对她而言,只会是一个参考,然而,面对御天殿里所有的新人,五官不得不怀疑:皇帝贬了李得胜,把原先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撤了去换上了新人,这只能说明李得胜的事情令皇帝起了戒心。
戒心?让一个皇帝有了戒心的事,这事应该会很大吧?
五官轻轻地靠在一旁的白玉石上,沉思。
苏娘娘?苏娘娘真的会和李得胜有牵扯吗?一个被困冷宫十几年的废后,一个是服侍了两朝皇帝的奴才,能有什么牵扯?
五官张开了双眼,暗喃:苏娘娘是先皇的皇后,那时,李得胜也是在服侍着先王,如果要说有牵扯的话,这牵扯恐怕在先王在位时就已然种下了吧。
猛然,张能的话在五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官主子,您忘了那废后还有一个儿子呀,俗语说母凭子贵,当年,孝德皇后在刚生下须王爷便被先王给废了,心中能不气吗,能不想着报复?现在,须王爷已然十五了,也该是时候了。”
苏娘娘想立王爷为帝吗?不,五官摇头,直觉地否定了这个可能性,现在朝野上下对皇帝的服帖得很,民间对这皇帝更是爱戴,苏娘娘若真有这个想法,无异以卵击石,反会陪上自己的性命,她不会这么傻的。
“当年,孝德皇后在刚生下须王爷便被先王给废了,心中能不气吗,能不想着报复?”五官拿起池上的一朵白花儿,暗忖:报复?当年苏娘娘被废是因为皇帝的母妃柔妃娘娘的死引起的,可是,柔妃娘娘已然死了,苏娘娘想报复什么呢?
蓦地,五官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然而,双眼中却透着兴奋,暗喃:难道苏娘娘要报复的是皇帝吗?
想到这儿,五官突然面色变得苍白,当她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块时,得到了一个结论。
皇帝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他是皇帝,他则必须多疑,如果张能因为李得胜去了白花林而联想到这一切,那么作为皇帝的他恐怕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吧?苏娘娘的计谋失败,她的处境不仅危险,甚至也会涉及须王爷。
灰色的旋涡(8)
五官猛地站了起来,皇帝把御天殿里的所有人换除,就是说他早已认定李得胜是苏娘娘的心腹,他那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拔去李得胜多年来在御天殿种下的势力,不论苏娘娘的目的是什么,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和皇位,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人,其中须王爷恐怕就是头炮了。
苏娘娘,你害了须王爷,五官在心里愤恨地喊着,心竟有些浮躁,冷静,一定要冷静,五官在心里告诉自己,形势越是复杂,则更要冷静,有些事情自己还未想透,想明白,更要冷静,可是,是什么事情呢?
五官又将自己埋进了水里,水已然有些冷却,但还没有到受不了的地步,五官浮躁的心静了下来,从水中抬起头,目光一冷,突然想到:这李得胜是个稳重的人,苏娘娘亦是个聪明人,若她真要报复皇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皇帝发现了呢?
只有一个理由,想到这儿,一股冷森的气息从五官的脚底开始向头皮蔓延,五官打了个寒战:苏娘娘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让皇帝发现的。
一丝浅笑(1)
五官已然明白了,这苏娘娘这么做无疑是想挑起须王慎和皇帝之间的战斗,她是个废后,无法正面与皇帝起冲突,那么,她只有利用别人,李得胜只不过是棋子,她的用意就是想让皇帝针对须王慎。
想到这,五官一阵紧张,皇帝与王爷之间的势力一眼就能看明白,须王慎虽然是个王爷,但心性一向平和,更没有在朝中营私结党,拥有自己的势力,只要二人之间一起冲突,须王慎必败无疑,苏娘娘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除非,想到这,五官的双眉深皱,难道这苏娘娘在宫中还有一股能与皇帝相对抗的势力不成?但这宫中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太临就是奴才,这苏娘娘如何与皇帝相对抗?
就在五官如此想着之际,水纹波动起来,五官身体一僵,紧接着,她便被带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
“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皇帝温柔地抱住了五官,在她的秀美的脖子上留下一吻。
“皇上下朝了吗?”
“是啊,朕想你了。”皇帝朝五官温和地一笑,抱着五官,满足地一叹,他爱这个怀里的女人,在不断的厌恶,不断的排斥当中,反深深受她吸引,心,已然被她牵引,是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
“皇上累了吧,奴婢就不打扰了。”五官漠然地推开了皇帝的拥抱,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