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凉月:“嗯。”
姜琅的手搭在他右肩上,轻笑道:“白姑娘,拿出来吧,南江堂主都发话了,你……”
他话还未说出口,窗边忽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嗒”,接着,一个人撞破窗户,“砰”一声摔了进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被派去西蜀边境监视鹰部其余人的“花衣燕”花无乐。
“花衣燕”如今已经断了一边的翅膀,而且脸也是青紫的,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喉咙里发出疼痛难耐的嘶吼声:“领主……领主……”
姜琅愣了两秒,一眼就看出来他中了一种名叫“碧衣”的蛊虫。
他没搭理花无乐,而是立刻抬起了头,看向窗口,那里果不其然,蹲着一个年轻人,灰衣,披发,神色淡淡,没发出一点声音,几乎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年轻人垂下来的手上拿着一把断剑,剑上有干涸的血痕,很新鲜。
是莫远。
薛凉月体内的蛊虫听到响动,本能地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台上的那人,但依旧是没有任何聚焦的瞳孔。莫远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眼,浅色瞳仁里划过一道奇异的光晕,心口忽然有些发烫。
奇怪。
明明只分别了几天而已,莫远却觉得已经相隔了一辈子。
半晌,姜琅轻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看也不看扔给一边苦苦哀求着的花无乐。
他看向莫远,凉凉道:“莫少侠,你不在苗疆好好养伤……等死,追到谯城来做什么呢?就这么离不得我们世子殿下一刻?”
莫远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抬头直视着姜琅,语调淡淡:“我是来接我媳妇回家的。”
第65章相伤
听到莫远的那句“我来接我媳妇回家”,姜琅右边眉毛很轻地挑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莫远,惊异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的气息变了。
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起来。
几个月前麻将桌上,姜琅暗中观察推断得出,这个年轻人的功夫大概跟顾雪不相上下——然而也仅仅是不相上下罢了。
更不用说入魔之后,莫远整个人基本上是废了,剑心毁得干干净净,靠“梦黄粱”勉强吊着一条命。
左右也只是为了稳住薛凉月,因此薛凉月体内的“长生天”复苏后,莫远也就没了作用。姜琅出西蜀之前,甚至懒得派人把他清理了,看的人也都是些苗疆的小弟子。
——说到底薛凉月也只是个一次性的武器,用完必须销毁的那种。
谁能想到到了这番境地,莫远居然还能……
“厉害。”姜琅拊掌笑着叹道,“破而后立……入渊而后扶摇,不愧是师无夜也夸赞过的天才。只是不知道……与史上最成功的药兵人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呢?”
话音刚落,莫远眼中只见一道白影欺身而上,他想也没想,把断剑扔到右手上,两指直指薛凉月肩头大穴——他对这个人太熟悉了,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身体的各个要害在哪。
不能用剑,但可以用手,薛凉月只是没有了自我意识,但就他既然还能用武功,说明本能还在。
果不其然,还没等莫远点到他的穴道,白影微微一晃,与莫远错开半个身位,变爪为掌,莫远肩头被狠狠拍中,饶是他此前已有预料,提前发力朝外跃去,仍然被这一掌传过来的内力震得眼前一黑。
莫远翻出窗外,足尖在窗台上一点,跃到另一座与杏花苑高度相当的屋檐上,半蹲着回头看了一眼,薛凉月果然下意识追了上来,速度还是很快,飘起来像鬼一样。
此时天上略有些薄云,星子不显,天边仅仅的有一轮单薄苍白的细月牙儿。谯城并无宵禁,夜晚不算太黑暗,但这地方很高,底头的微弱灯光爬不上来,于是还是看不清薛凉月的神色。
但看得见匕首上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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