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迷着。
景明手下的暗卫领方承走过来,亲自把一封密信呈递给了他。
景明当着步轻歌的面,毫不避讳地拆了开来,然后脸色微微一变。
他除了在她面前,几乎没有事情会让他如此。
步轻歌心中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妙预感,她夺过景明手中的信,上面只寥寥地写了十来个字:庄大小姐于立夏前一日逝世。
步轻歌心头一紧,竟是脑子空白了一瞬。
景明伸手扶住了她。
虽然从看见庄钰开始已经有所预料,但面对这个事实,还是令步轻歌非常不舒服。
方承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心生疑惑。
庄云峰说是景明的母亲,但步轻歌的反应倒是比景明还大些。
步轻歌靠着景明道:“我要睡一会儿。”
景明看了她一下,答应了:“好。”
步轻歌躺在里间。
她看见头顶白色的纱幔。
她其实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毕竟做任务的时候,临时突的事件可能比这个更令人震惊十倍。
是她意志消磨了。
步轻歌不无震悚地现了这个事实。
因为有景明在身边,她几乎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于是就不由懈怠,让她连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失控了一瞬,叫景明瞧了出来。
步轻歌拿出庄钰之前送来的、庄云峰给她的信。
她一直没有机会打开。
信件经过特殊处理,一旦开封便无法复原,安全性很高。
步轻歌拆开:轻歌吾妹,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她真成景明小姨了。
步轻歌动了动嘴角,笑了一下。
她往下看:好文绉绉的套路啊,轻歌,虽然我享受了很多的权力,也看了几本书,可我依然好像还是那个角斗场里大字不识的冉阿落(你应该已经想起我是谁了吧?),可见人之性格一旦形成,几乎就无可改变了。
所以轻歌,在你跟我说,你可能因为动心而耽误事情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因为你的性格和心性是我见过的人最为坚韧的一个,我很难相信你会拘泥于儿女情长(如今我也经历了许多,才知情字确实难解啊)。
扯远了。轻歌,你既然说了,那我就不得不提醒你,现在不可改以往已定之事,愿你做出正确的抉择。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轻歌,我已经死了,不必感伤,我为你先行一步,你我必当再会。
烛火亮起,点着纸张的一角,把这信件烧成了灰烬。
——
门外又下起了大雨。
步轻歌看着这雨从天上落下,而灰蒙蒙的天空满布阴云,无论是晴日还是雨天,似乎总是看不透天的本色。
就像人看不穿命运一样。
步轻歌伸出手指,在虚空里轻轻一划。
仿佛要撕裂一切。
大雨中,一个人疯了一样地跑过来,跪在她脚边:“姑娘,姑娘……”
步轻歌微微抬起眼睛:“锦华?”
病还没好透就又冒雨而来,这也太不惜命了。
锦华朝着她磕头道:“姑娘,奴婢求您了,不要嫁给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