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使把剑丢了,也曾亲手捅穿了她的腰腹,嗯,就是你现在揽着的地方。”
“如果你现在来刺穿我的腹部,你就也可以把手放进去,摸到一手滑腻腻的血,或许,还可以带点肌肉的韧性?”
景明手臂青筋暴露,声音冷沉:“够了。”
步轻歌搂着他的脖子,含笑道:“这就够了吗?你要不要再想想自己做过什么呢?”
“我拥抱你,你视我若蛇蝎;我追逐你,你连我的及笄礼都不肯来,轻飘飘的‘桐雨’二字就打了我;我爱慕你,你一杯破茶让我沏了整整十八遍。”
“景明,是纪潇给了你太多幻觉,让你觉得我也是一个便宜下贱、好哄好骗的人吗?”
景明的脸色已经变作了苍白,但他的眼睛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偏移,仿佛要把他的真心,顺着目光剖析给她看:“我从来不曾这样想你。”
“你只是这么做了而已。”
景明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她已经倦怠了,摆摆手道:“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本来就只是她的一个任务,她也没多少真情实感,不然以前那些任务做下来,她不得活活把自己内耗死。
她质问地提起,把他平生的语言组织都调动了起来,他甚至比当年殿试的时候都更加紧张,想要更小心地措辞,她却又轻飘飘的,就揭去了这一段他们这段曾经的过往。
她记仇,但又不是很在乎。
因为她本来就不在乎他。
步轻歌从他身上下来:“我不是纪潇哈,别再错认了。”
景明却扣住了她的手腕,这次他错开了命门的位置。
步轻歌看着他,景明的脸上竟有着不知所措的迷惘,他问:“那潇潇呢?”他看着她,“你又是谁?”
步轻歌想了想:“我是步轻歌。纪潇,你可以把她看成是我的一个梦,梦醒了,自然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坦白了,步轻歌很轻松。
想想如果早点说,说不定她也早解脱了。
不过以前她不知道景明的心思,还以为他恨毒了她,早知道他这么喜欢纪潇,她得多了多少倚仗啊。
景明神色茫然,脑子却好使:“所以,纪潇只是你伪装出来的,她从来就不存在。”
步轻歌“嗯嗯”点头。
景明缓慢道:“所以那些爱慕,伤害,欺骗,甚至于相处的一点一滴……全部都是假的?”
步轻歌尴尬一笑,随即道:“谁年轻时不会遇到一两个人渣呢?景大人,这算我对不住你,以后你若有事,我定为你两肋插刀。”
这个世界线就是为他服务的,步轻歌要想完成任务,少不得给他推波助澜,这不也算补偿了他吗?
步轻歌又道:“何况,我作为纪潇虽然对你有所欺骗,但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茶是她倒的,生日是她没过的,就算现在,她也还是不能杀了他的。
好事真的几乎都让他占了。
景明垂下眼睛,挡住了他眸中的神色:“我没有损失?”
他突然笑了,薄薄的唇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是,我没有什么损失。”
步轻歌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拉起了自己的衣服,道:“大人以后有事只管吩咐,我能办的,一定为您办到,如今天黑路滑,大人一路小心,我就先告辞了。”
步轻歌掀开马车帘子,外面的夜色携着风雪扑了进来。
一整个天地的寂静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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