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贫血没有住院的必要。您回家后,先是按时服药,其次是营养补给和安心休息,子圆就是您最好的饮食和保健医生。”
周主任面带微笑地看着方母,开启了耐心地劝说。
“子圆跟你不一样,她又不是真正的医……”
“最近两天感冒住院的病人多起来了,还都是病毒性的,传染性很强。您年龄大了,免疫力差,又贫血,一旦被传染上,是很受罪的,病毒会引持续的高烧、呕吐……”
“哎呦!本来我就腰酸背痛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如果再被传染上病毒性的感冒,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散了架呀!不过,我的胸口现在还是闷得慌……”
“妈妈,您的情况确实不用住院。您要实在不放心,就做个脑部ct吧。如果没问题,马上走,我爸爸还在家里等着您回去呢。”
今晚,方子圆如果不同意给方母做一项检查,满足一下她的心理需求,回家后过不了多久,她又会疑心生虚病的。
涵妤进入门诊室,主动问过周伯伯好之后,一直安安静静地观察和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她开口说话了。
“妈妈,我饿了,我的小肚子在‘咕咕咕’地唱歌了。”
这充满稚气和童趣的声音将周主任和方子圆逗笑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方母。
方母也想笑,但她只是抬了抬嘴角,笑意还没有启程,又消失了。
“等姥姥做完ct,我们再回家吃饭,好不好?”
“好!要快呀!”
犹豫中,方母恋恋不舍地起身,由周主任领着,去了ct室,影像显示她的脑部无任何异常。
“子圆啊,我怎么感觉胸口好像闷得更厉害了,我还是得背上小时动态心电图,看看心脏果真没出其它的毛病,才能放心。”
刚上车,还没等坐稳,方母又开口了,她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您又不怕被传染上病毒性感冒了?”
“等这一茬病毒败了颈头儿,我再住院。”
“谁去医院陪您呢?”
“当然是你呀!”
“最近,我遇到一位很专业的推拿老师,必须抓住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至少三个月内抽不出时间陪您。”
方子圆的话还没说完,愁苦和不悦立刻爬上方母的脸,她眉梢的那瓣“落梅”抖了抖,蔫下去。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学东学西的,还想着学出个什么名堂来吗?”
听方子圆说完,方母的嘴角倏地一翘,很是不满地瞟了方子圆一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子玉上班也不好请假。过一段时间,如果您还是感觉心脏不舒服,想住院检查,让月朋从山上回来,多待几天,去医院陪您。”
“不用!不用了!我一看见他就糟心。子玉没本事,又不听我和你爸爸的话,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一个好端端的家被他败得片瓦不剩,竟还嫌丢人不够,居然又跑回老家的门口,在穷山窝里瞎折腾,简直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就只能给我哥哥打电话,让他回来陪您了。”
“千万不要让你哥哥知道我病了,他在单位当着领导呢。工作更忙,更抽不开身回来,不能白白地又让他担着一份心。”
“兮和市人民医院离我哥哥住的小区不远,那里的医疗设备更先进,心内科经常有从北京请来的知名专家坐诊,您可以去他家住一段时间。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带您去做个全面检查,不是更好吗?”
“只管好好忙你们的吧,看来我是谁也指望不上,我不住院了。”
方子圆笑了,她确定方母的心脏好好的,又是害怕给闹的。
自从方子圆和方子玉姐妹俩出钱帮方父方母在兮和县城买房定居后,他们由衷地高兴了一阵子。然而,一想到为买房子而掏空的荷包,老两口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如何让空空的荷包鼓起来,里面再装上余额不断增长的存折呢?
方父方母想了很久,一贯秉持的节俭理念严重升级,以至于从牙缝里抠来抠去,既不舍得吃,也不舍得喝。没用多长时间,他们的身体便吃不消了,因营养不良而经常生病,每次都是方子圆和方子玉来照顾,不是在家中,就是在医院里。只有在他们感觉自己的病情很严重时,才会让方子圆给方子程去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然而,方子程一回来,方父方母的呻吟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努力堆在脸上的笑。
偶尔,钱梅朵也会同方子程一起回兮和县。
当看到病床上的公公或婆婆还能对他们笑时,钱梅朵立刻心生不快,她极力忍耐着。
终于,没有第三者在场了,钱梅朵马上将两道目光冷冷地刺向大姑子或小姑子,一张粉脸上铺满了冰霜。
如此几次,方父方母再让方子圆给方子程打召回电话时,方子圆就让他们自己打。
一次,方父和方母又生病了,相继住进医院,照旧是两个女儿跑前跑后地伺候他们。
无意中,方子圆听到儿子涵墨和外甥望舒的一段对话:
“望舒,我们的姥爷和姥姥真赚呀,充话费赠了两个好女儿。”
“是呀!不过他们可不是这样想的。反而常抱怨大姨和我妈妈,嫌她俩这儿做得不对,那儿做得不好。”
“我妈妈还好,小姨最受他们的气。”
“所以,我一般不会惹妈妈生气的。”
两个孩子的话让方子圆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又不免酸酸的,她心疼望舒的懂事,更心疼家庭经济陷入困境的子玉,她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一头在婆家,一头在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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