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天,水苓正在抱柴火,一队黑衣人骑着马张扬地进了军营,为首的穿着皮裘,目光倨傲。
&esp;&esp;不是别人,正是徐谨礼。
&esp;&esp;她惊得木柴掉了一地,旁边看着干活的人手里的鞭子眼看就要扬下,水苓用手挡着下意识闭上眼,那人就被一道黑影一脚踹了出去:“干什么?”
&esp;&esp;徐谨礼再次挡在她面前,只不过这次水苓不会再拉着他,只顾着低头捡干柴。
&esp;&esp;那被踹倒在地的兵痞爬起来,似乎要与徐谨礼斗一场,被他身边一个黑衣人瞪了一眼:“反了你了,连你家将军见了我们楼主都要敬上几分,你算什么东西?!”
&esp;&esp;这话吓到了那兵痞,他连忙跪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易真楼楼主,怪我怪我。”说完假模假样地给自己脸上打了几个巴掌。
&esp;&esp;徐谨礼皱了皱眉,没搭理他。
&esp;&esp;他转头看见已经拾好干柴的女孩,瘦得不像样,手上、耳朵上、嘴唇上都有冻疮,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
&esp;&esp;“苓儿,没事了,我来带你回去。”
&esp;&esp;徐谨礼想把她怀中那些干柴拿开,让人拿到一边去,结果水苓就紧紧地抱着,不说话,也不给他。
&esp;&esp;徐谨礼想摸摸她的脸和她道歉,也被她避开,反而把干柴抱得更紧。
&esp;&esp;他看着她的手,有些抖。她在这地方待了太久,过了太久不像人过的日子,已经开始连他都害怕。
&esp;&esp;徐谨礼知道怎么做会让她放开,他语气重了些,像是命令:“苓儿,松手。”
&esp;&esp;果然,水苓松开了那些干柴。
&esp;&esp;徐谨礼心中不是滋味,他看着她的草鞋,冻得不像样的可以看见红肿发紫皮肤的脚,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苓儿,别怕。”
&esp;&esp;水苓没说话,甚至不敢动,身子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里。
&esp;&esp;当晚,徐谨礼将李夫人和水苓单独放在一个营帐里,他半跪着给李夫人行礼:“是我来迟了,让您和苓儿受苦了。”
&esp;&esp;李夫人连忙扶起他:“要不是还有你记得我们娘俩,苓儿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安生日子过,我怎么会怪你呢?想必到这一步,你也不容易,难为你了孩子……”
&esp;&esp;徐谨礼起身:“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带你们回去。你们劳碌了太久,吃完饭好好休息一晚,剩下的明日路上说也行。”
&esp;&esp;水苓时隔不知道多久,在冬天洗上了热水澡,烫得她浑身疼。可能不能怪那水,她本就浑身疼,只不过平时都冻僵了,所以察觉不到。
&esp;&esp;她也终于可以不用战战兢兢地躲着人吃东西,几乎是狼吞虎咽,一下子扫空了不少。
&esp;&esp;吃完后,李夫人问她:“苓儿,看见他你怎么不高兴?你以前不是最想见到谨礼哥哥吗?”
&esp;&esp;水苓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总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巴不得在那天就那样累死在雪山上。
&esp;&esp;她木木地摇摇头:“不知道。”
&esp;&esp;李夫人抱着她流泪:“我的宝贝女儿,我的苓儿…吃了好多苦,可怜了我的宝贝……”
&esp;&esp;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夫人一下下顺着她的背:“苓儿,跟着谨礼哥哥走了之后,也要乖乖的,要听话。他是个好孩子,他会对你好的,这么多人,阿娘也就对他还算放心。如今他来了,阿娘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
&esp;&esp;“苓儿,你永远是阿娘的宝贝,哪怕阿娘不在你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esp;&esp;水苓昏昏欲睡,听到这抱着她不撒手,埋在她怀里:“娘亲你要去哪,别走好不好……”
&esp;&esp;她太久没有睡一个好觉,说完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esp;&esp;等她再次醒来是听到了一阵呼喊声,有人叫着营帐着火了。
&esp;&esp;她摸了摸身边,没摸到娘亲,水苓立即起身跑了出去,看见了一阵滔天的火光和来回跑着的人。
&esp;&esp;着火的那个营帐,她有点眼熟,是那个总打阿娘的兵痞睡的营帐。她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她觉得阿娘肯定在里面,这把火是阿娘放的。
&esp;&esp;别人都在往外面跑,水苓不管不顾往里面冲,火势滔天,又呛又烫。
&esp;&esp;“娘亲!娘亲!咳咳咳……”
&esp;&esp;她在满是火光的营帐中找着她娘亲,却发现娘亲倒在地上,手里握着刀,不远处是那个兵痞,被捅了不知道多少下已经死透。
&esp;&esp;水苓摇着娘亲的尸体,崩溃大哭:“娘亲娘亲!你醒醒!”
&esp;&esp;徐谨礼被吵醒,出了营帐问了句怎么回事,手下人说营长失火,正在救火。
&esp;&esp;他不想管,但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隔着火光传来,他连忙跑去水苓所在的那个营帐,一个人都没有!
&esp;&esp;“楼主!”贴身近卫看见徐谨礼往火光中冲去,连忙叫人去救火。
&esp;&esp;“水苓!水苓你在哪?”里面的烟和火太浓,眼看着营帐就要倒下,徐谨礼挥开挡在面前的火光,看见了昏倒在地的水苓。
&esp;&esp;他把她抱起来往外跑,不知什么东西倒下砸在他身上,火在他身上烧起来,他顾不上那些,一手抱着水苓避开火,带着她冲出去。
&esp;&esp;等他真的出去时,连忙把水苓放下,自己一下扎在雪地中被下属浇了一身水才灭了火。
&esp;&esp;火从腰烧到脸上,半边衣服都被烧光,留下了一堆烧伤,徐谨礼仅仅皱了皱眉就去查看水苓的脉息,摸到正常的跳动后,才瘫坐在地,好似劫后余生。
&esp;&esp;翌日,等水苓醒过来时,有些愣怔地看着缠着纱布的徐谨礼:“你是谁?”
&esp;&esp;徐谨礼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认识我了?”
&esp;&esp;水苓没回答又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哪啊?”
&esp;&esp;这句话就不太对了,徐谨礼脸色不妙,他问:“你知道徐谨礼是谁吗?”
&esp;&esp;水苓谨慎地摇了摇头。
&esp;&esp;“那你知道勇武大将军和李夫人是谁吗?”